吴亮几个又在宣府镇住了一晚,次日凌晨十几个人开始了新的行程。
罗夫人很是不舍得宝珠离去,甚至有想把她留在宣府的意思。
宝珠当然不愿意留下来了,只好谢绝了罗夫人的好意。
多了十个兵,再加上一个张香秀儿,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吴亮和牛畺从开始的逃命两二人组,变成了十几人的小集团。
好在有吴兴后这个活地图在,至少吴亮不用担心走错路了。
十几个人走走停停,晓行夜宿,虽说也遇见过几次不明身份之人呢盯梢,最后也都化险为夷。
要知道蒙古人也很爱惜自己生命的,看见这十几个人的马队,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王六儿这十个人里,开始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吴亮去大同府的。只是这一路上有吃有喝,吴将军对他们还相当友善,兵卒们越发觉得这趟没白来。
“将军,我们今天午时之前就能到达天镇,你看我们是在天镇停留,还是绕过天镇去往阳和呢?”吴兴后让吴亮拿主意。
吴亮虽说不着急赶路,可一想之前在路上浪费的时间也是不少,还是快点儿去大同府比较好。
再加上越是接近大同,危险也就越多,队伍随时有被侵扰的可能。
吴亮这几天一直不管不问,走什么路完全由吴兴后说得算。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他想说按照吴兴后的意思来,谁知道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要不我们快点儿走,到那个阳和镇再歇着吧!”
吴亮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看向吴兴后,因为知道路的只有他。
“将军说的是,说的是!”吴兴后连忙赞同,“我们明天从阳和出发,下午就可以到达大同府了。”
宝珠知道吴兴后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么说是给吴亮留了面子。然而危险无处不在,面子在危险面前,很是不值得一提。
“先生,将军他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你确定这么走没有问题么?”
“姑娘放心,到了这个地方,我们留在哪里都不能说绝对安全。到了这里啊,运气比计划要重要得多。”吴兴后的话让大家心里有些害怕,“既然要去阳和,那我们就快点儿赶路,不然进不去阳和镇,就得在镇外露营了。”
一行人匆忙赶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来到了阳和镇。来到城下,却看到城门却已经关闭了。
“城上官兵,我是居庸关游击将军吴亮,奉命去往大同府公干,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吴亮在城门下喊。
“吴将军,对不住了,我们有军令在,任何人不得入城,你们到别处去吧!”一个守城的官军冲着下面喊。
“我们只在这里留宿一夜,明早就去大同府复命。你能否把城门打开?”吴亮扯着脖子继续喊。
吴兴后在吴亮身后说:“将军别难为那些守城的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去附近转转吧!”
吴亮感觉有些懵,要知道这十几个人是在他的指挥之下才来到阳和镇的,如果进不去城,个人面子是小,大家的安慰才是大事儿啊!
“先生,我们,我们进不了城,我们晚上住哪儿啊?”吴亮彻底没了主意。
远处一匹战马卷着烟尘飞驰而来,等他跳下马,吴亮看见马上下来的人,后背插着一支箭。
那人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冲着城楼上呼喊:“瓦剌军队围攻乱石堡,守备关大人请求阳和镇守备大人出兵救援。”
“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知守备宋大人。”楼上的兵卒不敢怠慢。
一会儿功夫,城楼上显露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问:“城下之人,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守备大人,瓦剌军队正在围攻我乱石堡,我拼尽全力才冲出来给你报信,请求宋大人的支援。”报信之人急切地回答。
“我没问你,我是问那个骑马持枪的将军。”
吴亮着才明白宋守备是在跟他说话。
“守备大人,在下居庸关游击将军吴亮,奉命去大同公干,路径此地……”
“吴将军,我有军令在身,不可轻易调动阳和镇的军队,你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啊?”宋守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马车里,马车里是我的,我的家眷。”吴亮胡乱说了一句,“守备大人,你不让我进城可以,可是乱石堡你不能不救。今天如果瓦剌把乱石堡给拿下来了,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会是你这里。”
“吴将军,我放你的家眷进来,再给你划拨五百人马去支援乱石堡,你看这样可以吗?”
吴亮心想这个宋大人也够损的了,把家眷接进城去,那不就相当于人质了么。
“王六儿,你带着师爷他们进城,一定给我保护好牛公子。”吴亮真是无可奈何。
“将军,给我留下一匹马,我跟你过去!”吴兴后第一个要跟吴亮一块儿去乱石堡救援。
“将军我也跟着你去!”宝珠也骑着黑妞儿跟在了吴亮身边。
“少强老弟,你和香秀姑娘带着小巴图先进城,等我带兵解了乱石堡之围,回来跟你汇合。”吴亮临走的时候嘱咐牛畺。
一会儿功夫城门大开,官军从里面鱼贯而出,乱糟糟地聚集在城门口。
等牛畺领着王六儿几个赶着马车刚一进城门,城门就从里面给关了起来。
“将军,你上当了!”一个披挂整齐,骑着战马的官军来到吴亮的面前,“将军大人,宋大人把你的家眷放进城,其实是拿他们当人质。”
“你,你叫什么啊?”吴亮有看了看眼前这个人。
“我叫秦体强,是这里的一名把总。”
“我说小秦啊,我知道那个宋守备是用我的家眷当人质的,不然他能借我这么多的兵将么?”吴亮知道秦体强好意告知,可这个时候稳定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位小将,我们将军对这些人不熟悉,你就先来跟我们一起吧!这样也好传达军令。”吴兴后先定下了一个传令官,“这位兄弟受了箭伤,有没有人能给他包扎一下。”
“你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火速赶往乱石堡救人,骑兵一共有多少人?”吴亮急于救人。
“将军,我们一共不到五十匹马。”秦体强回答,“能够长途奔袭的,也就三十匹左右。”
“骑马的人都能射箭吧?”吴兴后有些急了。
“他们都有弓箭!”这次秦体强回答的挺干脆。
“那好吧,骑马的跟着将军先赶往乱石堡,其余的人员尽快赶到。”吴兴后对安静下来的官军说,“如果乱石堡被攻破了,那些瓦剌人回过头来就会吃掉我们的队伍。”
“那我们这次去不等于去送死么?”队伍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谁在动摇军心,就凭你方才这一句话,将军就能把你拉出来斩了。”吴兴后的话震慑力很强,“你们指望宋守备开城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去救援乱石,回来也可以给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只有我们解了乱石堡之围,击退了瓦剌的进攻,才能全身而退。”吴亮听了吴兴后的话,仿佛打了鸡血一样。
“吴将军也不是莽撞之人,他的家眷已然在阳和镇之中了,他比你们谁都更想安全的回来。”吴兴后的话仿佛更有说服力。
乱石堡位于阳和镇和大同府之间,从乱石堡到大同镇的距离,要比到阳和镇的距离多一倍。
吴亮几个人赶到乱石堡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下来。
“将军,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呢。”吴兴后来到吴亮的跟前,“这里有些异常的安静,不知道是瓦剌的军队退了,还是,还是乱石堡被攻破了呢?”
“吴将军,我先过去打探一下。”秦体强主动请缨。
“还是我去吧,我的马跑得快。”吴亮说了句实话。
“将军,我和你一起去!”宝珠见拦不住吴亮,只好跟着他了。
宝珠一提马缰,黑妞抢先穿了出去。呼噜哪儿能落后,跟着黑妞追了下来。
来到了乱石堡的城墙附近,守城的兵卒吴亮跟宝珠喊:“你们别往前走了,再走我们就放箭了!”
“我们是阳和派来的援军!”
吴亮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城楼上一阵欢呼之声。
跟吴兴后汇合之后,吴亮问:“先生,我们现在是先进乱石堡,还是……”
“将军,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堡。如果周围有瓦剌的人,他们即使不围攻我们,也会切断我们的后路,甚至会吃掉我们身后那五百兵卒的。”
听吴兴后这么说,吴亮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那,那我们怎么办呢?如果原路返回去接应,就怕跟瓦剌的骑兵遭遇,如果在这里等着,又怕,又怕那些人中了埋伏。”秦体强也是瞻前顾后。
“我看还是我回去接应他们,你们先进城去吧,我的马好!”吴亮又一次选择了独自冒险。
“将军,我跟你一起去!”宝珠又想跟着吴亮回去。
“这次你可别跟着我了,呼噜应该认得路,我原路返回,你们可以先进乱石堡跟里面的人商量一下怎么接应我们。”
吴亮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