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佑樘派人看过吴亮几个人的演练过程。
而且不只是派来一波人，身边的侍卫都来观摩过吴亮他们几个切磋的场面。
朱佑樘问过那些看吴亮演练拳脚的那些人，得到的反馈都很相似，都说吴亮几个人练的那几套拳不堪一用。
实在是熬不住好奇之心了，当吴亮他们再一次演练拳脚的时候，朱佑樘领着张香秀前来观摩了。
看到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来了，吴亮几人立刻停了下来。
张香秀去找宝珠叙旧，朱佑樘由几个侍卫陪着，驻足观瞧。
太子朱佑樘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眼前这些人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即便如此，朱佑樘仍旧不忘夸奖吴亮：“吴将军时刻不忘演练杀敌本领，真实难得，难得啊！”
“太子殿下，我这就是闲得闹心，所以就找这些人陪我练练。”吴亮很是自谦，“我根本不敢跟太子殿下的那些侍卫过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佑樘半信半疑，吴亮越是自谦，反而更他更起疑心。
那些太子的贴身侍卫可就对吴亮这位参将不那么客气了，在他们眼里，这个吴将军只是个酒囊饭袋，皇帝的宠臣罢了。
离开京师越远，朱佑樘的排场就越大了起来。
也不能全怪人家太子殿下，地方官员对这个巴结太子的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这一天来到了德州府，德州府尹赵恒亮却很是不待见太子朱佑樘。
这位赵大人可是大太监汪直的忘年之交，他曾在汪直落魄的时候对汪直有过救命之恩。
如今汪直得了势，并没有忘记这位恩人，一直对赵恒亮有所关照。
赵恒亮是个文官，身边却豢养着几个厉害的拳师。
朱佑樘来到了德州府，赵大人自然不敢怠慢。
酒宴之上，或许是赵大人喝多了几杯，竟然对太子朱佑樘说：“太子殿下，下官听说太子殿下喜好拳脚，身边之人各个都是武艺高强啊！”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赵大人你过奖了。”朱佑樘很是客气。
“正好德州府里有几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拳师，何不让他们切磋一下，给太子殿下你助助酒兴啊？”
赵恒亮想用这种方式让朱佑樘难堪。
朱佑樘向来与人和善，即便是看出来这个府尹大人心怀鬼胎，也没有表现出来特别不满。
“太子殿下，既然赵大人有这份儿心，那我们几个就下场跟德州府的高手练练好了。”一个侍卫先忍不住了。
太子朱佑樘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吧，只是切磋一下就好，切莫伤到彼此。”
“太子殿下请放心吧，我让他们手下留情，不会伤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的。”
赵府尹这么说就不地道了，还没开打呢，仿佛就知道了他那边儿一定会得胜的样子。
估计太子朱佑樘看过赵恒亮这样的人多了，至于赵府尹说了些什么，当然也不是朱佑樘关心的事情。
侍卫们听不下去了，他很想为太子爷挣回这个面子。
不然以后即便太子殿下不计较，侍卫们脸上也无光。
更别说德州这些人了，要是把太子侍卫给赢了，估计够他们吹嘘一辈子的了。
太子朱佑樘身边的侍卫一共有八人。他们合计了一下，选出了四个跟德州团队两两比试。
一众人等移师教军场，到了傍晚时分，这八个人最终打成了平手。
“太子殿下，你看这天色已晚，他们八个还未分出个胜负来呢。”赵恒亮心有未甘。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太子朱佑樘看出了府尹赵恒亮的心思，“如果府尹大人你不嫌弃本王人多，给大人你添麻烦……”
“太子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呢，如果殿下你不着急回应天府，在德州这里盘桓几日，正是下官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府尹赵恒亮极力挽留。
“既然赵大人想留本王，本王也就不客气了，毕竟是盛情难却么！”朱佑樘说得有些勉强。
朱佑樘不急着往回赶，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尽量在路上多消耗一些时间，这样的拖延，不也正是吴亮他们想要的么。
回到了赵大人的府邸，太子朱佑樘特意把吴亮也叫了过去，一起给那八名侍卫开了个会。
“府尹大人特意留住我们这一行人，大家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
朱佑樘的语气平和，不乏咄咄逼人的气势。
“太子殿下，德州的这帮人里还是有些高手的。”一个未能取胜的侍卫解释，“并且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派出最厉害的人出来比试。”
“这么说来，我们没出战的四人明天凶多吉少了！”另一个侍卫明显不服气。
吴亮觉得这个时候该自己说话了：“要不我跟他们比试一场得了，就算是我输了，也不会丢太子殿下的脸。”
“吴将军啊，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让你给他们这些人参谋一下。”朱佑樘不想让吴亮出战，“将军要是有个闪失，可就不是我太子府的脸面问题了，这可是关乎着大明的国运呢！”
朱佑樘说的或许是真话，然而他的话落到了侍卫们的耳朵里，就不那么简单了。
侍卫们这几天观摩过吴亮他们几个练习拳脚功夫的。
说心里话，在他们眼里，甚至在太子朱佑樘的眼里，都没觉得吴亮的拳脚功夫有什么过人之处。
“太子殿下，如果我们余下的四人取得了胜绩，也就不必劳烦参将大人亲自出马。”侍卫故意拖长了说话的节奏，“要是万一……那时候吴将军再下场比试，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其他侍卫们一听有了托底的人，纷纷表示同意。
“不管如何，明天大家多加小心就是了！”朱佑樘再袒护吴亮也不太好，只能按照侍卫们的想法做了。
吴亮回去没跟身边的人说明天比试的事情，上午还陪着他的几个老婆在德州府最繁华的几个街巷瞎溜达，根本看不出来要跟人切磋武艺的样子。
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众人到教军场集合。
太子侍卫们严阵以待，他们早已经合计好了出场的顺序。
“太子殿下，府尹大人，大家动手切磋，难免会有一时失手的地方，我想动手之前，还是立下个生死状比较好吧！”
侍卫头领的话出乎了朱佑樘的意料，却深得府尹赵恒亮的喜欢。
“这个，这个……”朱佑樘有些犹豫，“我想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吧！”
“太子殿下啊，昨天他们跟我说，说放不开手脚，怕伤了太子殿下身边儿的人……”
赵恒亮这话就有点拱火的意思了。
“大家都是练武之人，能够走到今天也都不容易。”朱佑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正在这时，一个精壮汉子单膝跪地：“太子殿下，小人董彪，我愿意签下生死状！”
“董彪你也太没规律了吧！”
赵恒亮的责备看着有些虚假。
“府尹大人请见谅！小人自幼习武，想着有朝一日为国效力。”董彪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如果太子殿下和府尹大人允许，我董彪想一人单挑太子殿下的身边侍卫。”
“董彪，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赵恒亮有些怒了，“你也太小看太子殿下的这些侍卫了吧！”
“小人知道太子殿下的侍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高手，小人只想跟这些高人一较高下。”董彪越说越是亢奋，“即便是小人输了，那也是技不如人。要是让小人赢了，小人我只想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董彪这么一说，太子朱佑樘却不知道如何答复了。
人家董彪可是冲着太子来的，目的也只是想着以后跟随在太子朱佑樘左右。
禽鸟择林而息并不算错，只是这种公然的背叛不仅让朱佑樘难以答复，就连府尹赵恒亮也有被人嫌弃的感觉。
“好啊好啊！既然董彪你有这份志向，我赵恒亮又岂能耽误了你的前程呢！”赵恒亮忍住心里的怒气，话说得还算妥帖。
太子侍卫们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董彪恨得牙根痒痒。
且不说胜负如何，单凭这小子想抢大家的饭碗，就让人难以接受。
朱佑樘一想，不管今天的比试结果如何，这个董彪以后很难在德州府这里待下去了。
太子朱佑樘是个爱才之人，看董彪的样子不像是个只知道吹嘘，没有真本事的人。
想到这里，朱佑樘对大家说：“既然赵大人忍痛割爱，本王也就只好做个顺水人情了。”
“太子殿下，小人不想让殿下你可怜。如果我被太子殿下的侍卫打败了，我董彪就回家种田，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了。”董彪自己把话说绝。
“那就，那就比试两场吧！两场之后不论输赢，本王都会把你留在我身边。”朱佑樘可谓仁至义尽。
说打就打，没一会儿功夫，董彪果然战胜了两名前来挑战的卫士。
董彪本来应该见好就收，只是他取胜之后难以控制自己的亢奋情绪，对着众人大声呼喊：“还有谁不服！”
董彪这么一喊，赵恒亮心里暗自欢喜。
即便是董斌跟了太子朱佑樘而去，他朱佑樘的面子却也丢在了德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