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平的超大包厢中,人很多,玩的很花,顾阎熹安静坐在主位,手里拿着杯DivaVodka,身穿一件墨绿色的呢绒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半截精致的锁骨隐隐可现,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全程冷着,生人勿近。
电话里,黎南欲言又止,“熹哥……萧小姐让我转告您,说您是结了婚的人,记得回家,您什么时候回家,她就什么时候签协议。”
“她还说,如果您不回家更好,你们就各过各的……”
顾阎熹拿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黎南,你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了吗?”
黎南,“……”
他不想办好吗?他不进那个门顶多被顾阎熹修理一顿,要是进了那个门,萧玙微真的说他有不轨之心,顾阎熹能扛四十米大刀砍他。
哪种死法比较好,他还是拎得清的。
“属下甘愿领罚。”
顾阎熹淡淡地说了句,“没有下次。”
黎南如蒙大赦,“是!”
顾阎熹挂掉电话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底一片晦暗。
蓝光霁原本在边上跟其他人玩骰子,瞥见顾阎熹冷着脸一个人在喝闷酒,左右两边都空了几个座位,无人敢坐过去。
他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你们先玩。”
蓝光霁端着酒起身,一屁股坐在顾阎熹旁边,举起酒杯示意,“来,干杯!”
顾阎熹慵懒抬手,两个杯口轻碰一起,“叮”
仰头一饮而尽。
蓝光霁掏出一包香烟,分了一根给顾阎熹,自己又点燃一根,深吸一口,白色烟雾弥散,发出一声轻轻地喟叹,“吁……”
戏谑地说道,“顾老三,你小子怎么回事啊,突然窜了个局,来到这一直自己喝闷酒。”
顾阎熹接过烟没有点燃,而是夹在耳后,也不等侍者倒酒,自己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倒了一杯,散漫肆意,“喝酒,想喝就喝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说完,仰头又是见底。
蓝光霁许久没见过顾阎熹这个样子了,心知他绝对有事,但是他没说,也不好追着问,便直接下巴抬了抬,示意给他也满上。
顾阎熹凉凉斜了他一眼,“我倒的酒,你敢喝?”
蓝光霁懒洋洋地说,“有何不敢。”
顾阎熹,“不怕喝了进医院?”
蓝光霁,“那是他们肠胃不好,我不一样,我钢肠铁胃,瓷实得很。”
“呵……”
顾阎熹还真给他倒了。
两人连续喝了七八杯,全是56°威士忌。
“嗝……”
辛辣的酒入胃,又冰又刺激,蓝光霁不禁打了个酒隔。
他瞧着顾阎熹这玩命喝的样子,可不想一个人陪他疯到底,干脆对着包厢里的其他人说,“顾三少今天酒兴大发,你们不过来陪几杯吗?”
在场的人谁不想巴结顾阎熹,但是顾阎熹“活阎罗”的名号太响亮,大部分人都怵得慌,如今见蓝少都开口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几个平日里跟顾阎熹场子比较多的率先过去,顾阎熹当真是来者不拒,全是一口干,全场爆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场子越来越热闹。
短短几分钟,桌子上已经多了十几个空瓶子。
从艺眼神一直黏在顾阎熹身上,旁边的人就开始撺掇,“从影后,你们家顾总今天想喝酒,你不陪他高兴高兴?”
包厢很黑,大家又都喝嗨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暧昧,意有所指。
从艺是顾氏旗下影视公司的当家台柱,偶尔会跟顾阎熹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两人的绯闻多次被曝光在网上,正主从未下场澄清。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人精,也想趁此机会看看两人关系是否属实,开始疯狂地吹口哨起哄,咦哟声一浪高过一浪。
从艺面对众人的揶揄,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十分高兴,表面做出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样子,嗫嗫喏喏半天,没蹦出一个字,眼神却黏在顾阎熹身上。
她不敢乱说,又特别期待顾阎熹能亲口承认。
男人之间,夜场说些荤话玩笑,再正常不过了,顾阎熹听了唇角轻掀,并未生气。
不打算理会。
可余光瞟到从艺那副做作的样子,一阵反胃,没由来的想起萧玙微那张脸,精致白嫩,干干净净,伶牙俐齿的样子顺眼舒服多了。
他没立即说话,而是往后一靠,将长腿搭在矮桌上,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灯光昏暗,烟气弥漫,顾阎熹英俊的脸隐匿在这片朦胧中,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都在猜测他这是不是默认了?
从艺也是那么认为的,心下惊喜万分,起身扭着小腰,往顾阎熹跟前走去,其他人给她让出道了……
再迈三四步就到了。
倏地,顾阎熹勾唇戏谑一笑,“可不是我家的影后,我如今也是结了婚的人,别胡说八道。”
“我怕回家跪搓衣板……”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都听到了。
“啪……”
从艺手中的酒杯落下,红酒撒了一地,猩红的酒液溅了几滴在她的白裙上,刺目显眼。
她尴尬地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双眸子,噙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阎熹。
其他人也都被这个消息震的七荤八素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墙上大屏的音乐不知道被谁按停,整个包厢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蓝光霁,他抬脚顾阎熹方向假踹一脚,笑骂道,“顾老三,你至于吗?为了逃两杯酒,什么谎都能扯。”
“你个千年野和尚,初恋都没交出去,哪来的老婆?”
“还跪搓衣板,这京城还有搓衣板敢伺候你那高贵的膝盖?”
从艺一听,瞳孔发亮,怀着巨大的希冀看向顾阎熹。
下一秒,顾阎熹温凉、邪肆的声音,将她的希望狠狠摧毁,“嗯!今天刚认识的,已经领完证了。”
话落,从艺脸色变了又变,双目蓄满泪水,串串滑落,看向顾阎熹的眼神,好像在控诉他始乱终弃,喃喃道,“阿熹……”
顾阎熹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紧蹙,眼底厌恶毫不掩饰,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从你嘴里说出阿熹这两个字,否则听一次,打一次。”
“我……”知道了。
从艺感觉脑袋哐地被砸了,面如死灰。
连叫阿熹这两个字都不行吗?
网上都传她是顾阎熹的女朋友,他从未出来澄清,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不一样。
原来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许是酒意上来,顾阎熹今晚嘴特别毒,“别这副嘴脸,跟我始乱终弃一样,我跟你可比小葱豆腐还清白。”
从艺,“……”
旁边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担心她脑子一热,惹怒了顾阎熹,赶紧将她拉出包厢。
蓝光霁见人走了,笑骂道,“顾老三,你今晚吃炸药了?跟机关枪一样,霹雳吧啦的。她平时不也这幅鬼样子,怎么不见你多说半个字。”
顾阎熹晃了晃酒杯,勾唇邪笑,“今天娶媳妇心情好,教她做人。”
说完还将头转向蓝光霁,一脸玩味地说,“蓝老四,你连老婆都没有的人,怎么好意思叫我野和尚。”
蓝光霁瞧他这嘚瑟样,就知道喝的有些上头,但不至于醉,反唇讽刺道,“也不知道是谁,到现在还是……”处男。
顾阎熹当然知道蓝光霁没说完的那几个字是什么,勾唇冷笑道,“你倒是遍地播种,也没见你敢带这谁去趟民政局。”
“你当心哪天在路上有人跑过来叫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