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顺流急驰而下,坚持着破浪前行了一阵,普伪武装力量的枪击声已渐渐地远离了你们,惊涛将你们的座船直推到了一处处交叉的水道。你见机拉住了一道自岸边延展而出的树枝,揽着瓦夏减慢了橡皮艇滑行的速度。迎着澎湃的白色浪道,你让自身的下半部分稳稳地通过树干脱离了橡皮艇,并麻利地用绳索重新拴住了船身。
后边,几个遭难的地下战斗员托着瓦夏陆续登岸。
‘‘快振作些,你这个淘气鬼,醒一醒——’’Deniachenko一上岸便迫不及待地将瓦夏放在了草地上,轻手轻脚地按压着孩子的胸部。
‘‘别忘了给我留点吗啡,我也快撑不住了······’’尾随来的Sergei此时和其他水兵乘着另一艘备用的橡皮艇,捂着伤缓缓靠岸道。
‘‘那些普路维蠢驴不是错过了你的每一个重要器官吗?你像个小女孩似的呱呱乱叫什么呢?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呀!”Deniachenko心不在焉地应声将医疗包摆在地上,随手托起了瓦夏的两条胳膊,让他的手背贴着他自己的要害,有条无紊地来回摆弄着。
‘‘咳咳,咳——’’瓦夏的嘴里不禁呛出大口的冰水来,随着他那无意识的喘息,整具身体在微弱地起伏着。
‘‘还没有恢复活力吗?把这个给他注到体内去,很快就会没事的——’’见到这样的画面,此时的英克罗博士又从怀里递给这位战士一罐带有天鹅形瓶盖的晶亮玻璃瓶,讳莫如深的话音衬着那瓶内晶蓝透亮的液体,仿佛莫名地带有一种使人神经松弛的魔力,‘‘你们要是再失去一个人的话,我的冒险可就白费了。’’
‘‘对哦,也许这样的以身犯险一直都是枉然的,’’你缓步走近道,‘‘你刚才也都看到了,这支队伍差不多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人,现在大概只想知道真相。作为回报,我们应该向他们说明自己的心意吗?’’
‘‘就靠我们自己吗?不可能的,’’就在英克罗博士仍然闭口不语的时候,他那深沉的声音却是先传到了你的脑海里,‘‘别忘了,这些‘前人’和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你的看法有一定道理,科学官先生,但我还是要改正一下你的话——’’你看着Deniachenko用闻所未闻的态度打开了那瓶道具,在心里抵抗着那个声音,‘‘在你的那座乌托邦眼里,你口中的这些前人却是他们用来征服旧世界的工具,甚至不需要担心他们的生死会改变未来,只有你自己是一个例外。我们彼此又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
‘‘可见你还不了解我们接下来真正要对付的人,’’英克罗博士一瞬不瞬地说,‘‘身为首席科学官,我在他们多年的阴谋诡计中贡献良多,而唯一能够促使他们背离像我这样一个实践者的原因就在于,我没能够成为像他们那样的小人······’’
‘‘是啊,既然‘Odyssey 31’如此地想要置你于死地,最初发生在千禧年之夜的动荡就更是增添了一条除掉你的理由,’’你略微地低下头,定了定神,‘‘毕竟,一整场清洗地表世界的计划遭到败露都与你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
‘‘就为了你当初所扮演的角色,那座乌托邦内的绝大部分有识之士多半都要承担这个处境,也只有少数甘愿受利用的人才有可能苟延性命,哪怕他们在这个计划中的作用功不可没,’’英克罗博士轻叹,‘‘相比之下,我先前所提到的那些理论模型、还有那无可比拟的因果律武器反倒是小巫见大巫了。想想看,所有这么多关乎人类命运的未来蓝图此刻都高度集中在同一种残酷秩序的支配背后,就像我们那个世界半数的财富一样,又有谁能够真正地抹杀这种文明世界的‘必然’——仅仅靠着一把枪呢?’’
‘‘嗬,倒不如说是人性的弱点,’’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瓦夏的治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时的Deniachenko还是将那沉甸甸的液体注满了自己的针管,先往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针,稍后才为那孩子进行注射,‘‘像这样的发明,你们至今都遗漏了哪些线索?你们在这个时期里还有部署其他的蛛丝马迹来供这些‘文明人’发觉吗?’’
你隐隐感到这样的试探或许可以得出重新回到未来的办法。
‘‘这恐怕只有史达罗本人才能够告诉你,而我只是刚刚才开始着手这一系列‘连锁效应’的观察阶段而已,还有一些表面上毫无关联的‘零件’······’’英克罗博士别过脸来迟疑了一下,似乎对你的问话别有考量,‘‘通过‘Odyssey 31’散布在世界各地的零部件,我就会有机会重新建造出那个装置的原型机,从而最先掌握到从现在到明日的两个世界之间来去自如的能力。相比起这里的人们最终将面临什么,这对于你来说才更重要,对吧?你所要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重新回去而已,回到那衰微的明日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