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脚下。”
原来,那条小路已经被涨潮的海水堵住了去路,看不出深浅。
“那该怎么办?那女孩要被人送上纸扎的彩船上了。”苏木急切地问。
“你肩上有伤,不便下水。”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去救人。”
说罢,苏木想直接跳入海里。
费舍尔伸手揽住她的腰:“你等一下,我有一个办法。”
苏木挣开他的手,站到一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什么办法?”
费舍尔蹲下,将手伸进海水里,低声吟唱咒语。
过了一会,一只海豚从远处游来,跃出海面,亲昵地蹭了蹭费舍尔的手。
“这是何物?”
“我们那里的人叫它海豚。它是我的朋友。”费舍尔回道。
他俯身用人鱼语与海豚进行交谈,海豚转身朝彩船的方向游去。
纸扎的彩船一下水,没过多久就渐渐沉了下去。
彩船上的女孩被人绑了手脚,两只脚上还被绑上两块大石头。
女孩的眼里布满恐惧,她望着岸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岸边的母亲泣不成声,想要救下女儿。
但是一冲出去就被其他渔民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沉入海里。
海豚将女孩救起,将她驮在自己的背上,朝苏木他们那里游去。
“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岸边的渔民惊呼,跪倒一片。
女孩抬起头,看着岸边的渔民,眼泪流个不停。海豚很快将她驮到洞穴附近。
苏木见状赶紧伸手将女孩扶下来,不小心扯了一下肩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孩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救下,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呆坐在地上。
海豚将女孩送到洞穴后,朝费舍尔叫了一声,转头沉入海底。
“姑娘,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说着,苏木替她解开绳索,将一直绑在她腿上的石块拿掉。
女孩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她面前站着两人。
女子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男子容貌昳丽,不似凡人。
女孩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仙人,直起身子,想要跪下。
“姑娘,你做什么?”苏木赶紧扶起她。掌心的温热隔着衣物传到女孩的冰凉的手上,原来不是仙人。
“谢谢姑娘,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女孩没齿难忘。”说着女孩又想跪下。
“不不不,是这位公子救的你。”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孩来世必将做牛做马地报答您。”说着,不等人反应,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费舍的通用语还没完全学会,女孩的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他转头看向苏木。
苏木会意,她扶起女孩,解释了一番。然后就扶着女孩慢慢往里走。费舍尔跟着她们往里走。
“姑娘,我叫苏木。你叫什么?”
“我叫唐苓。”
苏木扶着女孩坐下,又从旁边捡了点干柴,添了把火。
之前费舍尔抓到的鱼已经吃完了,苏木想起自己储物戒里还存了点干粮。
她从里面拿出一点干粮,递给唐苓。
“唐苓姑娘,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唐苓接过糕点,道了声谢。
“天亮之后,外面的潮水会退去。到时,你可自行离开,另寻它处。”
唐苓点点头,并未作声。
“对了,你衣服都湿透了吧。我这里还有一套干净的衣裳,不知道合不合适你,等会你试试看。”
唐苓眼含热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唐苓吃完糕点,苏木从储物戒里拿出水囊递给她。
“出门在外,没有别的茶杯了。你不要见怪。”
“谢谢姑娘。”
苏木摆摆手。
唐苓吃完后,准备换衣服。苏木看向费舍尔,用眼神示意。
费舍尔自觉的走到外面去。
唐苓换好后,苏木喊了他一声。
费舍尔刚想进去,他发现储物戒里的魔镜在闪烁,是巫师在召唤他。
他皱了皱眉头,走进去洞里,跟苏木说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外面的路都被海水堵住了,你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
苏木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费舍尔走后,唐苓与苏木谈起她的遭遇。
自从十年前一个渔民出海未归,有一个大神头来到渔村。
他跟渔民们解释:这是海神发怒了,要想平息海神的怒火,须得送给海神一位新娘。
自此他们每年七月二十四这天都要选出一个姑娘。让她坐上纸扎的彩船,送进海里,嫁给海神当新娘。
以求得未来五年,风调雨顺,出海的渔船能顺利返航。大神头说,若是不这么做,海神将会发怒,将海水淹没渔村。
未来五年内,出海的船只都无法顺利返航。有能力的人,早就逃往外乡了。说到这,唐苓泣不成声。
听到这,苏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担心,我替你想想办法。”
“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不以为报,来世必将做牛做马地报答您。”
苏木安抚一笑,将唐苓扶起。
另一边。
费舍尔走出去,避开苏木的视线,悄悄地潜入海中,游了五六米深后,他拿出魔镜。
“你找到那个女孩了吗?”
“找到了。”
“那就好。她可是找到血焰阵图的关键,你可得看好她了。”
费舍尔点头。
“有事的话,我们再联络。”
“嗯。”
说完,两人切断联系。魔镜变成一面普普通通、不起眼的镜子。
费舍尔将镜子收好,游上岸。原先穿在身上的衣袍早在他下水前,不知道被海水冲到哪里去,费舍尔只好从储物戒里另外拿了一套衣服。
夜幕已降临,清冷的月光照耀在海面上,映射出粼粼波光。
费舍尔走进洞口,看见两人待在火堆旁。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起了头。
“你回来了?要吃点东西吗?我这里还有点干粮。”
费舍尔点点头,说道:“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苏木点点头,收回手。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边开始泛青,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简单洗漱、用过早饭后,苏木拉着唐苓沿着退潮的小路走到岸边。
清晨出海捕鱼的一名渔民站在船边整理他的渔网。不经意间,他抬起头,看到唐苓的脸,他吓了一跳。
渔民放开手上的渔网,跑回村子里喊人。
没过多久,乌泱泱地来了一帮渔民,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唐苓,你是人是鬼?你不是被送给海神了吗?”一个村民大着胆子问。
“你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唐苓伸出手。
那渔民想过去,但又有些害怕,他看了一眼大神头。
苏木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站出来一步是,说道:
“我看这姑娘可怜,我替她去怎么样?”
唐苓见状,有些担心,伸手拉了一下苏木。
苏木转过头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表示安抚。
“这姑娘长得蛮俊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让她代替唐苓也行。”有一名渔民站在人群中间,大着胆子建议。
“好,那就让她替唐苓去。你们快去准备。”大神头同意苏木的说法。
渔民们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就准备好一只纸扎的彩船。一名老夫人还准备好了嫁衣,走上前来,想要递给苏木。
“不用这么麻烦。诚心去侍奉海神即可。”苏木面带一丝嘲意。
“好。”大神头应下,派人将彩船推入海中,“姑娘请。”
“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请说。”
苏木上前一步,站到大神头的跟前,问道:“听说大神头您能通鬼神,不如您先替我去海神的宫殿问声好。”
说完,也不等大神头反应。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拎起大神头,用力将他丢入海中。
“扑通”一声,大神头被丢入海里,渐渐地没了声响。
人群哗然。
“村长,这大神头怎么还不上来?您要不去催催。”说罢,苏木上前一步,作势要将村长投入海里。
村长吓得连忙跪下磕头。
“假的,假的,海神都是假的。姑娘饶命啊。”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女人,她是唐苓的母亲。
她拉着唐苓跪在苏木的面前,拜谢她的救命之恩,一旁的渔民也跪倒一片。
事情败露后,村长很快就交代实情,并将骗取渔民的钱全都归还给渔民。
渔民们为了感谢苏木,从家里拿了许多食物送给苏木。苏木拗不过,接受一些了渔民送的礼物。
苏木与唐苓告别,再次沿着小路回到洞穴里。
费舍尔待在洞里,没有与她们一道。
“你回来了?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那大神头原是个骗子,被我一同吓唬之后,说了实情。他与村长串通好了骗取钱财。”
费舍尔点点头,没有搭话。
苏木来到火堆旁坐下。也许是坐下的速度太快,也可能是刚刚丢大神头下海时,太用力,她的伤口被扯到,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的伤怎么样了?
“可能有些裂开了。”
“对了,我这里有巫师给的魔法卷轴,我拿给你试试。或许能好的快一些。”
苏木解开衣服,露出肩上的伤口,伤口狰狞,一解开布条,伤口在慢慢涌出黑血。
费舍尔打开魔法卷轴,吟唱咒语。亮光闪过,苏木肩上的伤口慢慢流出鲜血,又渐渐止住。
“好神奇。”
费舍尔再次吟唱咒语。
“明天之后,你肩上的伤应该会完全好了。”
“嗯,谢谢。”
第二天清晨。
“我肩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你现在也差不多学会通用语了,那么我们就此两清。”
“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想好。可能在附近转上几圈。”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嗯,就此别过。”
苏木趁着退潮,踩着海水退潮后,显露出来的岩石,慢慢地走到海岸边。
她转过身,看见费舍尔还站在原地,朝费舍尔用力地挥了挥手。
远处的费舍尔愣了一下,也同样举起手用力地挥了挥。
苏木转过身,往回走。她找着记忆,勉强走到了车道上。从这里走回小镇,大概还需一天一夜的路程。
苏木从太阳升起一直走到日落,她已经逐渐走出树林,站在巨石上,已经勉强能看到小镇的城门。
苏木决定找个合适的地方,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她在附近捡了一些树枝,还在日落前抓到一只野兔子。
她升起火堆,将处理好的兔子放在自己用树枝做的烤架上。不久,烤熟的兔子散发着阵阵肉香。她想,可惜我的储物袋里没备上点佐料,只能吃些没滋没味的兔肉了。
苏木从烤架上拿下兔肉,用手撕开一片肉放进嘴里。她惊奇地发现,味道还行,可惜少了点滋味,要是有佐料就更好了。
苏木吃完,她将地上的骨头收拾好,拿到远处,用石头刨开一个洞,将骨头埋好。
她现在身上的伤才刚好,要是因为打了一次牙祭就被附近的猛兽袭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木埋好骨头后,走回去。她刚坐下没多久,附近的深林开始有些骚动,树枝上的鸟,发了疯似地怪叫,飞离这片树林。
晚上在深林里过夜真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下回说什么都要到镇上的客栈过夜,苏木默默地想着,拿出了之前制好的缠魂丝。
毫无征兆的,远处的一片树林倒了下来,中间发出亮光,直冲云霄。周围的野兽受到惊吓,慌忙从向四周奔去,一片的树林被受到惊吓的野兽撞到。
苏木赶紧踩灭地上的火堆,避到一旁安全的地方去。她看着奔跑的兽群,有些意外。她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她赶紧拿出十二玄卦。
果然,十二玄卦有异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十二玄卦上的卦象转个不停。随着远处的亮光渐渐熄灭,玄卦上的转速慢慢停了下来,指向亮光熄灭处。
据师傅所说,十二玄卦会与黑玄石产生反应,黑玄石的所在之地就是秘境之林。看来,我很快就能回古木寨复明了,我巫族复兴有望了,苏木欣喜地想到。
苏木避开逃跑的兽群,快速向异动处跑去。
到了那里,苏木发现周围的树枝都被火焰烧焦,树枝上冒着黑烟,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一座奇怪的建筑从地底冒出,压断了原本生长在那里的树枝。
树林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一片浓浓的雾。月光被乌云遮挡,四周黑的不见五指。
“唰!”苏木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用巫力点燃它。她用微弱的灯光,勉强认出刻在石碑上的字,上面写着:罗刹府。旁边写了一行小字:生人勿进,进者死。
苏木又拿出十二玄卦,而卦象正对着面前这座罗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