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云香惊呼了一声,猛地挡在了沈钰珠的面前。
一边的春熙更是朝着刀锋迎了上去,刀锋瞬间擦着春熙的肩头刺了过来。
鲜血晕染而出,将春熙豆青色衣衫也染红了去。
变故陡然而起,而且刺向她的人是从林子里猛地冲了出来。
沈钰珠此番定睛看去,竟是沈知书。
也不晓得她怎么就发现她朝着后面的园子来了,那刀显然准备好了的。
“二小姐!二小姐!”沈知书身后的丫鬟婆子忙从林子另一侧的小径上追了过来。
今儿二小姐心情不好,也难怪她这般神情无常。
亲弟弟今天被绑在街头一刀刀的凌迟,亲娘也被判处了斩立决,过几日就要被斩首了。
没想到二小姐看到大小姐走了过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二小姐身上居然藏了刀子。
沈知书举起刀子冲过来的力度很大,被春熙和云香挡了一下。
她踉跄着退开了几步,再一次紧紧握着刀朝着沈钰珠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沈钰珠眸色微微一沉,刚才是被她刺了个措手不及,此番哪里还能再容她撒野?
她猛地抬起腿一脚将沈知书踹开了去。
她虽然与诗词歌赋上面不是很开窍,却练了几招拳脚功夫。
这一脚踹得不轻,沈钰珠没有给她留丝
毫的情面,也不会纵着她行凶。
沈知书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臂也擦破了皮。
她仰起头死死盯着缓缓走来,站定在她面前的沈钰珠。
她真的是恨毒了她,这个贱人之前在庄子上早就察觉到自己弟弟的计划,却将计就计,将她弟弟害的这么惨。
连着她娘亲也跟着没命,都是被这个贱人所害。
“沈钰珠你这个贱人!现在你满意了吗?”
沈钰珠冷冷看着她,眼底满是轻蔑。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沈知书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过沈知书身上的杀意,她上一世便领教了的。
沈钰珠定定看着地上狼狈至极的沈知书,淡淡笑了出来。
“沈知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儿?”
沈知书猛地一愣。
沈钰珠弯下了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沈知书眼神一闪。
沈钰珠缓缓道:“沈知礼还有你娘落得如今下场,真真切切印证了这一句话罢了。”
她顿了顿凑到了沈知书的面前低声笑道:“今日报应是他们该得的,你的报应呢?”
沈知书猛地抬眸,看着沈钰珠眼底的那一抹冷意,狠狠打了个寒战。
“你……你要做什么?”
沈钰珠笑了出来:“我做什么,我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她直起身看向了跟过来的,沈
知书身边的丫鬟婆子,冷冷道:“二小姐怕是得了失心疯,这些日子就好好关在绿漪阁里吧。”
“是,大小姐,”这些人忙应了一声。
如今沈家二少爷一死,赵氏一死。
府里头眼见着就是夫人和大小姐说了算,她们哪里敢违抗她的命令。
几个人忙一把将地上摊着的沈知书扶了起来,朝着绿漪阁的方向拖了过去。
沈知书突然哭喊了出来,声音凄厉到了极点。
“沈钰珠,你害死了礼哥儿,你害死了我娘!”
“沈钰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沈钰珠倒是不在乎她骂的这些话儿。
她冷冷看着被远远拖走的沈知书,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容。
不得好死吗?
呵!上一世,她当真是不得好死的啊!
被活生生烧死,确实是不——得——好——死!
被沈知书闹了这么一出子,沈钰珠也是心头疲乏得很。
加上春熙肩头受了伤,她忙带着春熙回到了揽月阁里。
沈钰珠亲自帮春熙清洗伤口,上了药。
幸亏沈知书只是个内宅妇人,纵然是手中有刀,威力也不是很大。
这一点子划伤,养个几天就好了。
“谢谢主子,”春熙有些不好意思,劳烦主子帮她裹伤口。
沈钰珠看着面前的春熙和云香,心头微微一暖。
她紧紧握着两个小丫头的手笑道
:“我答应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受伤。”
这两个丫头上一世为她惨死,这一世再也不会了。
“主子!”张妈急匆匆走了进来。
沈钰珠眸色微微一闪,缓缓站起身安顿云香照顾好春熙。
她带着张妈走进了隔壁的书房里。
张妈刚迈步走进书房,便同沈钰珠见礼道:“主子,夫人已经打点好了,今晚您就能去探监了。”
沈钰珠点了点头。
陆婴到底是个心善的,沈知礼被沈家除名,可赵氏还是沈家的姨娘。
可她看着赵氏着实的不舒服,不想在她死之前去看她。
但终归有老爷的面子,死刑犯行刑之前,总得见着家人一面儿。
老爷现在刚从牢里面放出来,对那个地方有些避讳。
沈知书虽然是赵氏的亲生女儿,可是陆婴不放心那母女两,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沈家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毕竟是女犯,沈知仪去看也不合适。
这活儿倒是落在沈钰珠的身上。
毕竟沈家人在赵氏走之前看她一眼,也不会被别的人说什么闲话。
等三天后斩首,将她的尸身收好,埋了,这事儿也算了结了。
沈钰珠点了点头道:“你去澄名苑同母亲说,我来跑这一趟。”
“是!”张妈忙退出了书房去前院复命。
沈钰珠却缓缓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向了窗外随
着秋风摆动的摇曳树枝。
心头一直存着一个疑问,她想要知道。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沈钰珠乘着马车朝着云州城刑狱司衙门行去。
掠过最繁华的街头,夜色中的街头清冷如霜,白天这里是沈知礼行刑的地方。
已经入夜,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味道。
沈啸文和他终究父子一场,命秦管家偷偷将他支离破碎的尸体勉强收拢起来,埋到了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沈钰珠缓缓放下了帘子,外面的一切阴森血腥似乎都与她没有牵连。
马车很快停在了刑狱司的死牢前,沈钰珠下了马车朝里面走去。
湿滑的甬道,左右两侧的监牢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前面领路的牢头,已经被陆婴派人打点好了,对沈钰珠也是毕恭毕敬。
不多时将她带到了最里侧的一座单独的牢房前。
“沈大小姐,只能给您半柱香的时间,对不住得很!”
“有劳!”沈钰珠将一只装着银锭子的袋子塞进了那人的手中,“我奉家母之命来看看她,我母亲也算是对她仁尽义至了。”
“不会多说什么,几句话而已。”
“好,”牢头惦了惦手中的银两,顿时心头乐开了花。
他晓得与人方便,打开门后边远远躲在一边,帮沈钰珠看着外面的人。
沈钰珠迈步走进了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