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陈七无奈道,“昨日有人想杀在下,在下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性命,如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便想着在这边避一避,待寺卿大人归来,开堂审案就是了。”
对方犹犹豫豫,如今的陈七就是个麻烦,他实在是担心有人杀上大理寺来要陈七的命,到时候岂不是大理寺的人也跟着倒霉。
“若是在下此时离开,必然走不了多远,大理寺是公正之地,也有保护证人的责任的,若是在下死在大理寺门外,那日后大理寺,也无需存在了。”
对方想了一下,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的,若是案件的证人来大理寺寻求庇佑,大理寺将其拒之门外,如此怕惹上是非,那这大理寺日后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你进来吧。”
“多谢。”
陈七一进大理寺,便被人知道了,大理寺卿不在,少卿大人出面安排,将陈七层层保护了起来,陈七暂时算是安稳了,毕竟青天白日的,没有人敢大胆到大白天的去大理寺杀个人。
“什么?!陈七在大理寺?!”宋太傅刚刚回到府中,便听说了此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
昨夜去平柏侯府的人,正是宋家安排的,太子如今被
扣在了东宫,东宫内的任何人都不准外出,太子的外祖家孙家也是只会拍须遛马之辈,少有能干的,故此,眼下这个事情,也只有宋家有本事做了。
“昨夜陈七不知去向,绥王府的人与我们的人都找了一夜,谁知他突然出现在大理寺门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参与了。”宋典脸色难看,“父亲,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今时间不多了,便是想安排人进大理寺都难。”
宋太傅咬牙:“那便暂且停手,若是太子出事,府上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撇清了关系。”
宋典一愣,这脸色苍白:“那婉婷呢,婉婷如何是好?!”
宋太傅道:“她是太子妃。”
宋典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虚软,是啊,他的女儿宋婉婷是太子妃,与太子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太子出了事,她如何能撇得清。
这日后,还不知道她该怎么办才好。
宋家得知了陈七进了大理寺的消息,绥王自然也知道了,陈七还活着,他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和平柏侯算账,便立刻派人去保护陈七,这事情交给了赵家的人去办。
平柏侯因着陈七坑了一把,遭了绥王的不喜,怕是日后难有再得到重
用的机会了。
巳时正(早上9点),大理寺开堂审案,其中大理寺卿傅大人为主审,昭王、宋太傅陪审,傅大人穿着一身官袍,先是朝着昭王与宋太傅行礼,然后才坐上主审官的位置,开始审查此案。
先是命人将陈七带上来。
陈七脸色有些疲惫,眼睛也有些红丝,上了公堂之时倒也镇静,他目光扫过,见了主审官和坐在边上的昭王和宋太傅,眼底微冷。
陈七上前行礼:“小人陈七,拜见大人。”
傅大人道:“请起,陈七,是你敲的鸣冤鼓?!”
陈七站了起来,拱手道:“正是小人。”
傅大人道:“你有何冤屈?!”
陈七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前任青州府尹陈善之子,我陈家数十口人死于非命,请大人为我做主。”
宋太傅道:“荒唐,陈家一家老小死于大火,天灾灭人,命数该绝,你要怨也怨老天爷,如何上大理寺击鸣冤鼓,难道想让大理寺为你判苍天有罪,你今日速速离去,傅大人也不计较你今日所为。”
陈七知晓他是宋太傅,他的孙女正是太子妃,自然是会为太子开脱的,他道:“这位大人说笑了,我一家老小可不是死于天灾,
而是死于横祸。”
“在下陈七,今日在此击鸣冤鼓,是为我陈家一家老小喊冤,状告当今太子赵明启谋害我一家,请大人为我做主!”
宋太傅见此,气得要死,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昭王拦住了他:“太傅无须恼怒,且听听他怎么说就是了。”
宋太傅道:“一个平民,竟敢状告太子,胆子不小,若是人人都如同他这般,太子的脸面何在!”
昭王道:“太子的脸面何在本王不知晓,本王只知晓,今日陛下让你我二人陪审,却不得插手审案一事。”
宋太傅咬牙:“王爷,太子可是亲侄子。”
昭王不动于衷:“本王只效忠皇兄,也只听皇兄的。”
真是油盐不进!
宋太傅气得老脸皮都红了。
傅大人问他:“陈七,你为你一家老小喊冤,却不知此事与太子有何关系?!”
陈七道:“回大人的话,此事有牵扯到了另一件事,事关青州一州百姓生死,还请大人做主。”
“去岁新春,孙河孙大人便来了一趟青州,当时我父亲正任青州府尹,孙大人想要我父亲为太子效力,意图在青州地界上加收赋税,攒积钱财,为太子谋算前程,我父亲拒了。”
“
孙大人曾多次上门又说,都被我父亲所拒,然而不出半年,我一家老小便枉死于一场大火,唯独我一人在外求学,保住了一条性命。”
傅大人问:“那你又如何得知此事为太子所为,而不是意外。”
陈七道:“回大人的话,父亲写信给小人,也说过此事,在我府中出事之前,我也曾回到家中,父亲命我离家游历,且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去了何方。”
“待我离去之后,打开包裹便瞧见了父亲写给我的书信,以及太子曾给我父亲的一封书信。”
“父亲命我有多远便走多远,千万隐藏好自己,万不可再回到家中。”
“我心知事情不妙,便乔装回到了城中,却得知我陈家一家老小已死于一场火灾,无一人生还。”
“之后在下一直不敢露面,隐在暗处,终于是得了机会来到帝城,请大人为我陈家一家老小做主啊!”
说着,陈七便将贴身藏着的两封书信拿了出来,一封是陈府尹给他的亲笔书,一封是太子写给陈府尹的书信。
太子原本以为陈家一家都死绝了,这书信也随着这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却不知那陈府尹早就料到陈家有此劫难,将东西交给了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