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宝也一同跟了过去,率先打开书房的门,待公爷和小舞进屋后,就又关上,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君宝不希望公爷被打扰,让属于他的快乐时光能多一些,小舞是唯一能带给公爷快乐的人。
刚到案前,周旦就回转身,满眼都是脉脉浓情,手摸上小舞眼下的一片青色,无比心疼道。
“小舞,熬了几日,累坏了吧,去睡会吧,晚膳时,我让人喊你,以后的谈判,你不必都跟着”
怕周旦担心,加上四夜真没睡多少,小舞也确实感到身乏力竭。
虽然计划的调整,让周旦减少了不少工作量,但苛于完美的性子,还是让他忙的,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小舞已竭尽全力,帮周旦多分担一些,但面对千头万绪的事,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男子做事业,真是不易啊!
小舞心内感叹着,点头“嗯”了一声,复又不放心地叮嘱。
“旦哥哥,越忙……才越该吃好,你也抽空睡会吧,哪怕闭目休息会,也是好的”
小舞说完,又关心地望了一眼一脸疲惫的周旦,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深情的低唤。
“小舞!”
小舞回头,目光一下就撞进周旦脉脉深情、依依不舍的眸子里,忙慌乱躲避,轻声问:“旦哥哥,还有事?”。
对周旦几年的真情呵护,小舞是感激的,也是贪恋的,但她明白,不能往前再迈一步了。
她与他的关系,应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或是情趣相投的知音,也只能如此了。
周旦心中的理想,是要帮着周大王成就一番旷世伟业,自己不但不会再去拖累他,还被他们拽入弘大的事业当中,她会尽全力做好自己的事,算是一点锦上添花。
但师傅来后,自己将随师傅离开,跟随他或行走天下,或避世隐居,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小舞的内心很矛盾,既期待又忐忑。
盼师傅来,也怕师傅来,他怕师傅嫌弃自己,是一个被烙印的奴隶,怕师傅觉得自己不够好。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舞原本坚信师傅定会来的心,开始出现动摇,她常问自己一句话。
师傅会来吗?
没有人能给她回答,最后都是她自己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舞如装满星光的灵慧双眸,让周旦一下又沉沦进去,他恍惚了片刻,慌乱地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质的令牌,语气支支吾吾。
“哦,这个……你拿着,遇事……可直接调卫兵帮助,记住,别乱来”
小舞接过令牌,低头一看,见上面刻着“周公令”三个字,竟是公爷自己的令牌。
这个令牌的分量,怕是除了大王的虎贲军和凭虎符调动的军队外,其他的卫兵和守卫,凭此令符,应该都能调动。
小舞感受到了周旦浓浓的深情,知道他怕自己出事。
“周公令?……我,我不能要,也不需要”
将令牌塞回周旦手中,小舞眼中已涌起泪花,为周旦的信任,更是为他的一片真心。
望着泪光闪闪的小舞,周旦又将令牌塞进她手心,并紧紧握着,温声说:“拿着,这样,旦哥哥……会放心些,你累了,快去睡会吧”。
周旦是了解小舞的,知道她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不管不顾,并尽所能做到最好,但她总不善于保护自己,常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小舞现在所做的,都是刀尖上行走的事,需深入危险中侦查,搏杀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如果没有救援的跟进,靠她一己之力,会遭遇危险。
将自己的令牌给到小舞,周旦就是希望她在需帮助时,能得到及时的救援。
虽然知道自己违规,但周旦还是毅然做了,他不想再失去小舞。
小舞没有睡觉,她回到房间换上仆人的衣装,就去了贵宾邸的雨荷馆去巡视。
在具体谈判中,小舞发觉髳族有些不对劲,在周公主持的一对一谈判时,特使竟缺席,说是人水土不服病倒了,谈判是由一个副使代为进行的。
别族的国主和特使都会在谈判中,提出很多问题或需求,为本族争取最多的利益。
而髳族好像是个局外客,根本没提出什么要求,谈判变成了一场寒暄,一口一个客随主方,相信最后的联合声明,致使谈判很快便结束了。
不远几千里赶来大周,就是为本族来争取利益的,竟特使对谈判如此草率,病的也有些突然,一系列事都显得很不正常。
事出异常必有妖。
小舞留心过髳族特使,觉得他过于方正棱角的脸型,不似大多髳族人圆润的脸型,他眼中藏着犀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孔武有力的武者。
小舞想去探探情况,七绕八绕了好一会,绕到髳族所在的雨荷馆,见门口除了髳族的带刀侍卫外,还有虎贲军虎士在门口护卫。
小舞躲在半人高的花丛后,拿着扫帚假装清扫,眼睛余光观察着四周情况。
正琢磨是翻墙还是走正门时,突然看见五八带着一个太医,远远走了过来。
见到徘徊的小舞,五八并未觉得很奇怪,憋着笑走了过来,和她咬起了耳朵。
“你也发现了?”
“嗯”
见小舞点头,五八从她手里接过扫帚,往花丛中一扔,又从太医手中拿过医箱,往小舞怀中一塞,又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
“跟着一起来吧”
到了雨荷馆门口,五八出示了一块令牌,又对髳族侍卫说了几句他们的语言,一行三人便顺利进了院子。
小舞眼睛转动,仔细观察着四周,见院内的防卫并不很严密,松松垮垮的。
有侍从将三人引进一个房间,只见髳族特使穿着便服坐在榻上,脸上有些憔悴,神情也很萎靡。
特使旁边站着一个持拐的老者,他就是今日代表髳族,参加谈判的副使。
双方行礼,五八用髳族的语言,率先开口,“小臣见过特使,知特使身体有恙,周公很是挂念,特遣太医……前来问诊”。
身为副使的老者用髳族话,回答,“还是周公想的周到,请代为转达谢意,那就有劳太医了”。
经五八翻译后,太医忙行礼,并上前请脉,片刻后,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意。
小舞的眼神不时搜寻着,当目光落在太医把脉的手上时,她发现特使手心和食指上,都有挺明显的老茧,她基本断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这个特使是个常拉弓射箭和练武的武者。
髳族的特使,竟派的是话少的练家子,这确实不正常,匪夷所思。
太医把完脉,开口说出自己的诊断,“噢,特使只是舟车劳顿,心火上扬,加之水土不符,才引起身体的不适,待我开个方子,喝上两副药,再好好休息两日,就应无碍了,我会留下仆童,在这里……为特使熬药”。
五八彬彬有礼地将太医的话,一句句翻译成髳族语,他也主意到了,特使手上的老茧。
副使老头听完,施礼回答,“有劳太医了!多谢!”。
特使在太医要离开时,才很虚弱的说了两个字,“多谢!”。
因为之前就有准备,药是现成的,小舞就在屋前支起锅灶,开始一板一眼煮药,又以打水等名义,观察更大范围的情况。
小舞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一个带刀侍卫的监督下,显然双方都在相互防范。
小舞将熬好的药倒入碗内,在侍卫的跟随下,一起送到正室,发现特使和副使老头正坐在案侧喝茶。
随侍的侍从走上前,从小舞手里接过药,挥手示意小舞退下。
小舞离开三四步后,突然转身看见,侍卫将药碗搁在一旁,她赶紧连说带比划着。
“哦,太医……交代,药……要趁热喝,否则,效果……不好,不好”
“好!”
副使老头好似听懂了,警惕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小舞被身边的侍卫,逼着离开,她又觑见,特使抬起的眼眸中,有一抹带杀意的凶光,她顿觉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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