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凑过来,小心翼翼道:“小姐,我爷爷一辈子都是老好人,您好好看看,是不是刘家人做了什么手脚?比如给他喂了什么精神类的药物啊……”
“胡说八道!两家多少年没有往来,我们怎么下药?”刘志神态狰狞想要冲上来,却被晏骁的人拦住,只能恶狠狠瞪着仇人。
苏子归看向刘志,沉声道:“你外婆已经把仇报了,那当务之急,就应该把她的怨气解决,好好送她上路。你先回家,和家人看守着她,时不时喊她一声,记住千万别靠近。”
活死人到张桂香这份上,已经快没了人性,亲人的呼唤,或许还能唤醒她两分人性,但靠太近,也容易被她吸了人气,要是再让她壮大力量,那就更加难对付了。
刘志擦擦眼泪,深吸口气道:“苏小姐,我听您的。”
说完,他愤愤转身离开。
大力急了,追问道:“苏小姐,您倒是说啊!我爷爷就是邻居的一棵葱也不会拿,怎么可能会做坏事,甚至还引得张桂香报复呢?”
“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我不知道,但是他已经被索命了,你还不懂吗?把你的家人叫来,一人拿着一炷香跪下!”苏子归耐着性子吩咐道。
大力眼神犹豫了下,可想到突然睁眼笑的张桂香,他点点头,转身就去叫人。
不一会儿,八个人手托着一炷香,齐齐的跪在老人遗体旁边。
苏子归摸出灵香点燃,振振有词道:“今以灵香开道,特请大力爷爷上来问话,为了你的后代子孙,请你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诸天气荡荡,去!”
话音落,她把灵香绕着死者头顶绕了三圈,可刚绕完,香,断了!
她神色越发凝重,点香问,就是问死者最后剩下的那口气,是散魂,也是等差吏上来的根基,没想到张桂香那么狠,居然连他最后一口气都没给留!
“很麻烦?”晏骁眼神关切,他能帮她摆平活人,但事关玄术,却插不上手。
苏子归点点头,然后朝大力等人道:“起来吧,问不出来了。”
一行人爬起来,大力壮着胆子凑上前,“苏小姐,现在还要我们怎么办?”
“寻常人去世,口里都会留着半口气,我刚刚点了灵香,也让你们家属点香接,就是想借着香问个明白,但是你爷爷的半口气没了。”
苏子归叹口气,语气严肃道:“换句话说,张桂香很凶,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你们一家老小要是还想活,那就只能听我的。”
大力和家人面面相觑一阵,犹豫着开口道:“您就说吧,还想让我们怎么做?”
苏子归打量着大力家人,扫过一个中年男人时,她脸色一沉,指着对方道:“他是谁?”
印堂发黑,冒着死气,恐怕命不久矣。
看他的面相,也是假君子,恐怕缺德事做的不少,这样的人家,能养出大力这样的性情暴躁,但心正汉子,也是不容易。
被指到的男人低下头,大力连忙道:“这是我爹,是我爷爷的亲儿子,这样的场合,他是一定要在场的!”
苏子归心里有数了,她盯着众人,沉声道:“你们一家子想要活命,只能让张桂香不计较,但她怨气难消,谈也谈不下去,我建议你们披麻戴孝给张桂香守灵,让她怒气稍减……”
“我自己亲爷爷也死了!我们一家子不给自己人守灵,反而去给外人守灵,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指着我们家的脊梁骨骂!”大力想也不想的怒吼道。
晏骁拧眉,他上前拉住大力手腕,往回一转,稍稍用力,‘咔擦’一声,便听见大力的尖叫声。
“停停停!手要断了!”
晏骁松开手,擦擦自己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烬,慢条斯理道:“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一次,跟我的人好好说话。”
“行!行!”大力咬着牙欲哭无泪道,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一个比一个武力值爆表的人?
苏子归眸子闪了闪,她直直看着中年男人,冷笑道:“要是怕被人戳脊梁骨,那就在家好了,但大力啊,你要替你父亲好好衡量衡量,要不要最后那一点渺茫的活的机会?”
大力狐疑皱起眉头,“跟我爸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我也不是不同意披麻戴孝,但好歹也得让我爷爷先入土了吧?”
“走吧。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这个时候,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听话。”中年男人拍拍大力肩膀,故作淡定道。
大力一下子红了眼,他指着地上的遗体,没好气道:“那我爷爷怎么办?连好好的送他最后一程都做不了吗?”
“你父亲还有没有堂兄弟表兄弟?实在没有,跟你们关系很好的邻居也行,让他们送你爷爷去火化,现在就准备衣服,换上以后,走一步跪一步,跪一步喊一声张桂香。尽量快,不要拖。”苏子归一脸严肃道。
王婆死了,虽然也跟张桂香有关系,但好歹没有牵连到家人,甚至就连她最后的那口气还在,说明张桂香对她的怨气没有那么大。
但到了这儿,非但死人的气夺了,甚至就连大力父亲也黑云盖顶。
这对爷俩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张桂香这么怨恨?
买丧服,换装扮,半个小时后,大力一行人披麻戴孝往家门口出发。
如同苏子归要求的那样,把人走一步,喊一声张桂香,我来给你赔罪,然后跪一步,再走一步,再喊一声……
声势浩大,一下子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众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胆子大的,甚至开口问道:“大力,你爷爷在家里,你们就是哭,也该回家哭,再说估计待会儿吊唁的人就要来了,你们还去哪儿?”
大力脸色涨红,张口想解释,可却说不出自己一家人是要赔罪的话。
一家子只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苏子归眨眨眼,神色淡定,当初做坏事,现在也算是因果循环的一部分。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一路跪下来,愣是过了两个小时。
苏子归拍着刘家门,‘砰砰’两声,片刻后,刘志来开门。
看着身后大力等人的装扮,他愣了下,咽咽口水道:“苏小姐,他们什么时候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