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姓名还是住址,都是异常的详尽。
简直就是将他人的隐私完全参透。
商蟠对迪卢克的评价不禁在心中发生变化,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在自己看来,如今的迪卢克走上名为偏执的道路。
虽然是为正义在战斗,可这样的正义却在牺牲他人的利益和人权。
但此时此刻,商蟠静默不言。
很简单,人家可不会轻易听进去自己的话,毕竟肯定有人已经尝试过,但收效甚微。
凯亚!
商蟠心里想到这个名字,曾经也是这个屋檐下生活的男人。
可迪卢克居然没有邀请他下来,这原因无非就两个。
要么凯亚对这些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这两兄弟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商蟠推测是后者,因为根据这几天所见所闻,骑士团的对凯亚的描述就是精明。
对于自己兄长在做什么事,他肯定是清楚的。
只是睁着眼闭着眼,没有多加阻拦。
至于两兄弟能因为什么矛盾,从曾经的关系良好变成现在这样,商蟠就不得而知。
这些事情除非问当事人,不然就只能去找位厉害的占卜师来算算。
但大概也算不出所以然。
这样的小事,很考验占卜师的能力。
不然扯一堆鬼头鬼脑的言论,那自己也会。
这边,商蟠用手将箱子上的纸张拿在手中。
“所以你想做什么?”
“不愿意合作的,甚至能拒绝高价收购的人,会比较麻烦。”
的确,商蟠脸上浮现认同。
如果只是图个新鲜,在巨大利益的吸引下,他们肯定会选择更大的那面。
但这些拒绝的人,可能就真的是有什么需要力量才能变成实际的行动。
这无疑相当危险的。
商蟠揣摩下巴,用手指点着其中的一人。
“劳伦斯家族的,我打赌他肯定不是为享乐买的。”
迪卢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是认同之色。
然后夺过商蟠手里的纸张,将其分为两半,相当的均匀。
意思很明显,这两波人,他们各自找一半。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跑掉?”
“那就当我看走眼。”迪卢克语气不紧不慢,相当随意。
这把商蟠噎住,找不到话来反驳。
虽然自己的确有那个本事,但也没必要搞这样的逆反心理来彰显自己的独特。
手里拿着半张名单,扫视片刻,全部都是在蒙德城内部的成员。
毫不意外的,都是自己不认识的。
而迪卢克却要对这些人采取可能暴力的措施。
商蟠还没有离开,迪卢克已经融入夜色后离开。
站在原地,挠着后脑勺。
“还真是特立独行啊。”
商蟠出门,感受几秒夜晚的冷风。
然后带起飓风朝着蒙德城的方向飞去。
首当其冲的,是劳伦斯。
在偌大的宅邸中,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之人正手里握着那枚邪眼。
晶莹剔透,却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今晚的天气不算好,云很厚,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情很是压抑。
于是这位青年拉起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哒哒哒。
似乎是什么东西打在窗户上,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风大的时候,会这样。
哒哒哒!
那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青年也还能忍受,但时间拉长,他终于还是无法忍受外面时时刻刻地发出的噪音。
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拉开窗帘,眼前是漆黑的本色。
声音也随之消失。
这位劳伦斯家族的少年,纵然每日都在经受严苛的训练,可也没有人教过他面对夜晚的怪声应该是什么反应。
难道要保持贵族的优雅,礼貌地问好?
显然他并不这么认为,下意识地后退身体。
心中不断的数着数,十秒,直到十五秒。
他吐出紧张的浊气,认为刚才发生的只是巧合,或许真的是自己拉开窗帘的瞬间,外面的声音恰好停止而已。
没有什么大不了。
“真是不优雅,身为贵族的我,真是失态。”
虽然心有余悸,但青年通过言语调节自己的心情,很快回复到最佳状态。
于是走到窗边,推开这让人感到烦闷的窗户。
但瞬间功夫,冷风侵入,烛火熄灭。
商蟠从旁边出现,顺势接过那窗户缝隙。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青年的心脏差些就在胸腔内炸裂。
后退地踉跄几步。
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接近两米的人影从窗户缓缓走进来。
没错,是走!
不紧不慢地走!
劳伦斯家族的青年这个时候只能看见那白发,还有白色的面具,上面黑白分明,身上穿着的也是同样的服饰。
他认为自己见到鬼怪,立刻将所谓贵族气节扔在脑后。
退到门口,抓住救命的门把手。
一扭,心中闪过疑惑。
怎么转不动!
低头,瞳孔也骤然缩小。
自己大门的门把手,已经被冻住!
这意味着,对方有控制元素的力量。
如果能看见神之眼,青年或许认为他可能是人,但现在他穿着黑白的袍子,身上并没有神之眼的光芒。
可能是藏起来,但也可能根本没有。
没有神之眼能使用元素力的存在.......
他已经不敢想象。
“开门!外面的人,听得见吗!!”
房间隔音是不错的,但如果是剧烈的撞击和敲打,那声音足以在走廊里传出很远很远,至少引起仆人们的注意是足够。
那高大的身影并没有急着靠近,而是不紧不慢地将窗户重新合上,甚至贴心地将窗帘也归位。
这窗帘一尘不染,很明显是仆人打扫的功劳。
劳伦斯家族的一丝不苟,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
“好啦,别叫啦,外面的人听不见的。”
商蟠平淡开口,可这样的话在对方耳朵里传递的信心则是“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
如此青年叫得更大声,动作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至于吗?”商蟠看着面前男子的模样。
自己不就是带着个面具,换了身衣服,这还没露出杀意呢,怎么就吓成这样。
正好旁边有个全身镜,他侧头一看。
阴暗之中,自己这半黑半白的打扮的确有些阴沉,如同璃月传说中的鬼怪。
然后脸上面具花纹,似乎因为光线原因,乍看下就像是个弧度极大的微笑。
不得不说,冲击力是有的。
但对方胆子不大,也的确是事实。
那人还在叫唤,商蟠这边先拿出名单来确认,这劳伦斯家族的人虽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他还是决定首先来处理这位。
虽然劳伦斯家族很烂,但瘦死骆驼比马大。
这青年应该知道关于些邪眼的事,没准还能套出来些关于至冬国愚人众的事来,也说不定。
“开门!开门!开门!”
商蟠坐在他柔软的床铺上,开口说:“慢慢来,不着急,夜晚的时间还很长。”
那青年听见商蟠说话,原本有些哑下去的声音再次拔高。
“我看看劳伦斯家族里面有什么......”
商蟠正说着话,忽然右手放在床上好像摸到什么,拿起来一看。
玩得还挺花啊。
腐烂糟糕的旧贵族!
这里已经被自己施加禁制,商蟠能在这里随便耗着。
自己又不弄出人命,那怕之后这家伙去报告,那他又能提供什么线索呢?
无神统治的国度,劳伦斯家族对风神可没有其他蒙德人那么敬畏。
总之不信任这个青年话的概率是很大的。
甚至还有可能把他当做精神病来处理。
颇有节奏地敲门声商蟠已经听腻,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人一直这么大力的窍门。
就不能象征性的反抗下吗?
这房间里面能用来当武器的东西不少啊。
手里凝结出一根冰杖,伸长将青年勾过来。
“嘘。”
神秘地把手指放在对方发白嘴唇上。
“我只是来找你要些东西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摩拉,财宝,或者是劳伦斯家族的尊贵客人!”
“太贵重啦,”商蟠桀桀地笑出声,像极书中的反派,“你有一只眼睛,我要那个。”
“眼睛?”
青年眨眨眼,感觉自己视野已经变得漆黑。
这个人不会是要挖自己眼珠吧。
想到这里,那还管什么贵族的矜持礼仪。
直接像个孩子样的嚎啕大哭。
把商蟠都给整得愣住。
“怎么就吓哭了?”
手松开,眼前的青年立刻蜷缩身体去到房间角落。
商蟠站起来,打了个响指,而这也把那劳伦斯家族的人给吓得身体一抖。
但这个响指,只是运用火元素将烛火重新点燃而已。
房间重新恢复光明,青年这时定睛再看面前的高大人影,虽然压迫感依然充足。
但比起刚才的黑暗中的形象比较起来,已经能够接受不少。
“我要你这个眼睛。”
商蟠手里用锁链吊着一枚邪眼。
“是这个!”
原来不是自己眼珠,青年心中羞愤,如果能早些明白过来,自己也不至于形象全无啊!
他站起来,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
表情管理地相当到位,仿佛刚才哭泣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惜,他拿东西的手依然在颤抖。
从衣架上衣服的内衬中摸索,很快拿出一枚和商蟠手中形象八分相似的邪眼。
嗯?
这引起商蟠注意,之前箱子里面的邪眼可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外观上的区别。
可他手里的怎么会有如此区别。
但商蟠没直接出声问,而是用对方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将邪眼拿到手。
对方被吓住,然后看着眼前的人正在用审视目光观察着手里的邪眼。
他脑子此刻还算清明,立刻说:“这是愚人众手里比较高级的那批货,我花高价买回来的,可以使用的力量更大,副作用也会稍小。”
居然还知道副作用,看来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功课都没做。
“从愚人众手里买的?”
“当然不是,”青年否认,“那些至冬来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的干这种事,在劳伦斯底盘里,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
高傲的陈词,但没有必要打断他。
沉溺于自己虚幻的梦这种事,除非自己愿意醒过,不然谁都叫不醒。
“他们是通过地下交易来出售的,就在蒙德东边的巷子里,那里有个赌场,你可以在里面碰碰运气。”
“碰运气?”
“或者....你可以找那些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他们向来有门道。”
商蟠面具下挑眉,良久没有说话。
这给对方的压力无疑巨大。
冷汗从额头地下,后背则是完全被打湿。
那怕房间里的温度相当凉快。
“行,我记下了。”商蟠用轻快语气道。
青年眼睛一眨,人已经从面前消失。
而窗帘却没有被打开。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一命呜呼。
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才重新回神,反应过来。
“有人盯上我们了?”他脑子这时才开始转动。
虽然贪生怕死,但贵族的教育依然让他有着相当灵活的大脑。
“我得去告诉叔父。”
说完他起身打开门。
路上和一个蓝发人影擦身而过。
优菈视线微凝,开口问:“斯佩尔曼,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斯佩尔曼用手一擦额头,还真是满手滑腻的水渍。
如果是其他相关人员,他当然可以全盘托出,但对于面前这位劳伦斯家族中加入西风骑士团的叛徒而言,自己可是半个字都不想让她知道。
“与你无关。”
斯佩尔曼毫不客气,尽管对方是她的表姐,按照家中规矩来说,其实本应该需要行家族之礼。
但劳伦斯家族中除仆人外,绝大部分家族中人,对优菈早就没有这样的礼仪待遇。
这相当讽刺。
将这些繁琐旧贵族礼仪时常挂在嘴边的他们,却因为一些猜测和妄想就自己打破那所谓天大的规矩。
完全的随心所欲,高傲虚伪。
优菈对此已经习惯,但她也不建议用这样这些礼仪来教训后生。
“不管你要做什么,这样的仪态,已经丢了劳伦斯家族的脸面。”
“你!”
平日里最不遵守规矩的表姐,现在居然拿规矩来指责我?!
可斯佩尔曼没法反驳,自己浑身都是肮脏汗水这是不争的事实。
并且优菈的家族礼仪的确是无可挑剔的。
甚至连最不喜欢骑士团的叔父也赞扬过她,她就是劳伦斯家族最有潜力和天赋之人!
凭什么!
一个加入骑士团的叛徒!
斯皮尔曼牙齿紧咬。
如果在这里大声争吵,引来其他人,事情扩大,无疑是麻烦的。
“长姐说得对,是我失态,失礼了。”
说完他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那边是盥洗室。
优菈透亮的眸子闪烁光芒。
心中已有答案,平日这家伙根本不会听自己类似于刚才的话,今天怎么换了如此恭敬的态度。
他在犹豫什么,顾全什么。
“嗯,看来我家,又要发生大事了,啧,这个仇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