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中午,商蟠来到尚年雨的家中,叩响大门。
尚年雨走过来开门,见到是商蟠后露出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来找自己。
进门后,尚年雨指了指桌子上刚刚泡好的冒着热气的茶水,不禁笑道:“你不会是闻着味道过来的吧?刚泡好你就来敲门。”
“那有?”商蟠笑了笑,“这个纯属巧合,而且你可以不给我喝嘛。”
“那可不行,我这可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尚年雨邀商蟠一起坐好。
看着商蟠不禁道:“还是吕逐那家伙有办法,我本来都闲不住,结果他以职位要挟让我再休息一周,不然就辞职。”
“他还挺有办法,不过你这伤多休息休息也好。”商蟠看着他说。
“不说我了,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来关心我吧?”
商蟠笑笑:“瞧瞧你这急躁样子,不过你没说错,我的确是来找你谈谈关于天权的事情,昨晚上他来找我了。”
可出乎意料的,尚年雨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甚至抿嘴笑了起来。
“毕竟你是他的恩师,天权举目无亲,来找你到也不算意外。”尚年雨说着,目光垂下,然后再抬起来。
“所以呢?你打算帮他还是帮我?”尚年雨把问题抛给商蟠。
而商蟠回答:“在下一介教书先生,何德何能左右二位大人?”
“你不这么说话没人不知道你是教书先生,可给个准信?”尚年雨直起腰来,目光平稳。
商蟠这一口一个自己并无多大作用,可璃月七星任谁都知道,他说话的分量在璃月可谓极大,作为璃月如今多数人的启蒙老师,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商蟠在璃月呼风唤雨。
如果七星没有不许仙人担任硬性规定,尚年雨估摸着多数璃月人都不会拒绝让商蟠担任其中之一。
这就是商蟠所蕴含的无形影响力量。
而看着他目光灼灼的眼神,商蟠稍稍摆摆手,让尚年雨冷静下来。
“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昨日天权虽找过我,可我却发现了他有些不太对劲。”
“你详说。”尚年雨一颦,喝了口茶。
商蟠也喝了一口倒好的茶水,回想一番昨日伊善光的表情,缓缓道:“在我答应他后,他很高兴。”
“此乃应该啊。”
“不,不是那种高兴,是那种失而复得般的高兴,尚年雨你能理解吗?”商蟠看着他,放下茶杯,手臂放在桌面。
那种开心的表情,在活了千年的商蟠眼里很明显,或者说即便是藏起来商蟠也能从蛛丝马迹间看出来。
毕竟他见过太多的人,遇见过太多的人。
这些隐藏的小心思,对于商蟠而言是绝对不会起作用的。
除非像是深渊使徒的那种用了秘法的存在,那即便是商蟠,乃至帝君,如果不细细分析的话,也是无从揭穿。
但昨日的伊善光面对自己并没有任何隐藏,几乎是把所有情绪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说明他是完全信任自己的,是诚心诚意的。
所以商蟠才能看得这么清楚,也才能在这里和尚年雨商量关于下一步的行动。
说起来这么偷偷摸摸的还有些对不起天权啊.....
“失而复得?”尚年雨不能理解地皱起眉头:“璃月七星中,天权掌握财富是最多的,失而复得,他还能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话音刚落,尚年雨眉头一皱,恍然道:“难道是....不,这不可能。”
商蟠点点头。
毕竟人可以失去的,不一定是财富,还有可能是其他的。
天权伊善光,作为璃月的至高位置的一人,他掌握财富,人脉,地位,所有璃月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有。
可谓人之极光。
但光芒的背后,往往也会藏着阴霾。
商蟠是看着伊善光长大的那批人,准备来说璃月的很多人都是商蟠看着长大的,但伊善光绝对是最独特的那一类。
从顽童心性变成心怀天下的独立之人,他的一生是精彩的,可却也是无奈的。
伊善光举目无亲,并非是他一生从未娶妻生子,而是在十六年前,因为一场山贼的袭击,那场雨夜里,他的妻子被杀死,孩子也永远离开了他。
换做常人,遭遇这番变故大多恐会一蹶不振,可是伊善光在一个月的调整修养后如期上岗,心境平常。
本来商蟠都害怕他的精神出现问题,几次找他进行交流。
可几次下来就连商蟠都不得不佩服。
伊善光真的调整好了心态,坦然地面对了这场灾难。
此后商蟠也是将这件事情放在脑后,但如今想来,结合昨日,他忽然明白。
“或许有些事情迎来了希望。”商蟠说。
尚年雨摇摇头,不禁愕然:“难不成是天权十六年前的那场变故?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这还能有什么希望?”
商蟠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垂眉沉声:“的确,他的妻子下葬是我亲眼所见,但伊善光的孩子却是失踪,未见尸体。”
“这...又能如何?十六年,那个孩子当时不过襁褓孩童,生还可能微乎其微!”尚年雨理性地分析着。
当时伊善光的孩子甚至连话都不会说,那怕当时没有被杀害,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即便没有尸体!
但商蟠沉思着,忽然冷哼一声:“或许,不需要活着也可以。”
“不需要?”尚年雨愣住:“你是说空头许诺?”
但细想下来似乎也合情合理,伊善光的孩子肯定是已经不在,但是那群人只要给他一个足够逼真的念想就好,以伊善光对自己孩子的思念来说,不无可能!
“这群混账!”尚年雨确定想法,重重地把拳头砸在桌上。
而那给伊善光这样假消息的人,无疑是最大的利益者。
而天权会不顾其他六星反对,欢迎至冬国的使节,这不就联系起来了吗?
“当年最受欢迎的至冬国,如今行事怎么变得这般龌龊难看了?”尚年雨咬着牙,声音愤恨。
虽然还没有证据,可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至冬国的人这不就是利用一个年迈老人的思念之情来满足私欲吗?
简直违背人伦道德,禽兽不如!
商蟠叹息一声。
曾经的至冬国,起初在七国之中盛名已久,乃是最温柔,最和蔼的国家。
可现在却变成了七国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之国。
其中的原因在那位冰之女皇的身上,那位“死”过一次的冰之神。
商蟠长叹一声,对于那位女皇,自己并未谋面几次,如今想起来他甚至回忆不起面容。
但不重要,如果至冬国的那群人真的想要在璃月为非作歹,那么自己作为璃月的一份子,商蟠在所不辞。
“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是误会天权了。”
商蟠摇摇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这只是我们推测出来的答案,实际情况还需要考量再三。”
“话虽如此,可你的推测向来十拿九稳。既然如此,下周你与我一起去见那外交官,我们一起来把他们的阴谋摧毁!”
“我?不妥,我既不是璃月七星,也不是月海亭之人,和你一起见使节,一来引人生疑,二来不合规矩。”
毕竟没有规矩不宜成方圆,尤其是在国家大事上,绝对不能肆意妄为。
尚年雨喝了口茶,不屑起来:“得了吧,你和我一起,我敢保证璃月七星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如今的七星,除了我,那一个没有在你的学堂里面读过书或是受过你的帮助?对你那都是尊敬为先。”
“我说句过分话,你若开口说想当一天璃月七星,体验一番,莫说他们,就是我也心甘情愿。”
商蟠愣了愣,讪笑起来:“真是夸张啊。”
“别不信,你以为你是谁?你去听过说书吗?那更夸张,说是帝君开了璃月的大地,商蟠开了璃月近代的民智!”
“?”
这说书说得可太夸张了,若是开民智,那也是帝君的功劳啊,和自己有个什么关系?
不过也正是因为说书嘛,商蟠也不去计较太多,人们听着乐呵,也没啥。
尚年雨这边看着商蟠,他和商蟠交情也到位,对于其秉性也是了解,这面前坐着的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死守规矩的顽固家伙。
既然如此,他看着商蟠,立刻开口:“那我以七星身份给你开一个条件,以后你需要什么许可,或者帮助什么的,我定然不推辞。”
“任何条件?”商蟠的表情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而看尚年雨又是重重地点头,他当即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似一开始就抱的这个主意。
“你有时候真是让我看不透啊。”
“这有啥看不透的,璃月是金钱的沉淀之地,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要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不算,不算,反正我说不过你。”尚年雨点点头。
而这件事情也就是敲定,一周之后商蟠会和回到工作中的尚年雨一起面见至冬使节。
不过在这之前,商蟠还需要调查一下,关于天权,印证一下今天和尚年雨讨论的事情。
如果属实,商蟠可不愿意简简单单的就放过那群至冬的狡猾之辈!
说完正事,他也就不多留,起身离开。
走在街上,阳光洒在商蟠身上。
忽然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寒,寻着那股寒意抬起头,看着璃月高层楼房处,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向一个房间,那是专门给外国使节所留的房间,而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女人,与之目光相交。
没有善意,尽是恶寒。
目光交际,虽然无言,可却已经电光火石。
白色的头发,冷漠高傲的冰爽之眼,以及在瞳孔深处潜藏着的常燃之火。
“至冬国,愚人众.....”
这个原本在至冬国作为暗影般的组织,如今却已是至冬国的最大最强的存在,乃是那位冰神的意志的直接体现!
商蟠看着,忽然释然般的露出柔和的微笑,而那位直勾勾顶着自己的女人则是别过头去。
收回目光,商蟠仍然残留着笑意,只是此刻那股笑容略有冰霜之寒。
房间里,刚才和商蟠对视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资料中掌握的,璃月除了摩拉克斯以外,最值得注意的一个仙人便是商蟠,甚至在过去的至冬记载中都有其大名。
“璃月的教书先生,呵呵,即便是魔神,也会做这样无聊的事吗?”
她随意的评价,贬低着,对于她而言,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身披黑袍,带着面具的男人,语气面对则是恭敬。
“大人,璃月七星告诉我们,在一周后由玉衡星与我们商谈。”
“一周?啧,看来还得在这破地方呆上几天了,去吧,注意动向,不要打草惊蛇。”
“是!”
说完黑袍的男人直接消失,如同鬼魅。
这场外交事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