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
七国之一的璃月港的西边玉衡山的山脚处,有着一座岩石做底,桦木为身,占地近百平方的屋子。
屋顶牌匾明亮,名为“启智学堂”。
里面书声朗朗,细闻之下,多数都是璃月的通俗名典。
教室中,地面是平整光滑的石质地板,周围四面通风,落窗四角,外面阳光与微风偶尔悄然进入,为学生与老师间增添些许风味。
室内学生已过七十人,教室内略显拥挤,而在略高一级的台阶上站着一位教书先生。
灰白束发,眉目肃然,一双弯弯柔和的深棕眸子里带着些海洋般的湛蓝,左耳上有着一枚阴阳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摆。
身着雪白大衣,腰间别着黑色束腰,脚穿玄云靴,正在讲台上轻轻踱步,仔细聆听着下面孩子们的稚嫩读声。
片刻,阅读声戛然而止。
讲台上的男人露出赞许而柔和的笑容。
与此同时,一个男孩举起手来,讲师点这头,示意他可以说话。
于是男孩站起来,语气虽然稚嫩,可语气有明显疑惑和思考。
“商蟠老师,书上说人与自然和谐处之,可我的家人每日都会砍伐树木,这是不是不和谐呢?”
面对这位只有十二岁的男孩,商蟠首先点了头,对于他问题的肯定,再而站定身子。
开口道:“洛鑫同学的问题很好,人与自然和谐处之,但我们璃月多数房屋却是木质,璃月地广,屋舍繁多,定是需要消耗大量木材用以建设,大家认为这对吗?”
下方顿时的学生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女生举起手来,商蟠示意她站起。
那女生声音尖细,明显还没有长开,但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有种毋庸置疑地自信。
“我认为,璃月发展需要木材,甚至还需要大量的矿材,这些东西我们只能从自然取得,无可厚非。”
商蟠笑了笑,并未否认,但也没有认同,而是将目光看向下方。
声音仍然平稳地道:“好,刻晴同学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那么还有其他的吗?”
这时一个男孩举起手,同样站了起来。
“我认为刻晴同学说得不对,自然之物,用之则少,若是取用无度,定然自食苦果,对于自然里的一切,应当减少使用。”
此言一出,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花,有人认同,有人反驳。
所有学生们的心中似乎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一番辩论下,商蟠轻轻拍了拍手掌,果断的肯定道:“大家集思广益,所言皆是有理有据,这非常好,可同学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教室中鸦雀无声,所有的学生都直勾勾地看着讲台上男子,等待着他的讲解。
商蟠轻笑一声,声音高亮,“今年请仙典仪帝君相信大家都是耳熟能详,那么大家都记得帝君所言吗?”
话语一落,众生齐声。
“非左,非右,可作中央池。”
岩王帝君,璃月的守护神,护得璃月安宁已有3700余年。
每一位璃月人,都对岩王帝君拥有极高的崇敬之意。
而请仙典仪则是一年一度的帝君降下神谕之时。
今年则是刚才的那句话。
商蟠继续道:“这句话,我相信各位在家中已经听过不少,解读也是繁多,但老师今日也有一番解读,且听我细细道来。”
“非左,顾名思义,不在左边,非右,固也不在右方,可作中央池,便是中间做出一个偌大的池塘,而不在左边的也不在右边,却在中间的池塘,那么这个池塘会不会也是能做得最大,最好的那个呢?”
“我们可以将其引申到刚才的问题上,无论是刻晴所言,还是弘毅所言,都有一点左右之意,不如取个中央,则可万事大吉。”
取中央?
下方的学生们轻轻思考,刻晴脑袋灵光,也是聪慧。
“先生是想告诉我们,不要过于极端,应该适当妥协?在限制之下做到最好?”
商蟠无言,只是微微颔首。
仍然还是既不赞同,也不否认。
这些,便是让这些孩子们自己思考即可,商蟠只需要做个引导,这便是他作为老师的作用。
上午时间悠然而逝,下了课,学生们欢快的和商蟠打着招呼,然后离开。
下午商蟠是不开课的,因为有些学生家住在清策庄,若是太晚,太阳下了山,路上的危险也会成倍的上升,这不利于学生的安全。
不多时,原本热热闹闹地课堂也就冷清下来,商蟠快速地收拾了一下。
走到外面,轻轻伸了一个懒腰。
先前讲课时候的温文尔雅消失大半,转变为阳光和洒脱。
“去璃月港里走走吧!”
正午的璃月港内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彼此交相辉映,组成生活的乐章。
而当里面的人们看见商蟠时,总也免不了挂上笑容,亲切地问个好。
作为璃月少数的教书先生之一,商蟠的收费极少的,同时教书水平却是一流。
起初人们以为这样的低收费,水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直到他们亲耳听了一堂后,便是被折服其中,那怕是位高权重大人物,也能从商蟠的课中学到不少的知识,能听见不少的奇闻异事。
逐渐,商蟠的学生变多了,富人的孩子,穷人的孩子,但他平等而视。
到了现在,商蟠先生之名在璃月港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商蟠本人和周围人简单打过招呼,有些疲倦地走到万民堂。
“喔!商蟠先生,稀客啊。”
那是卯师父,万民堂的主厨,有一个可爱的,聪明的女儿叫做香菱,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学生。
香菱个子不是很高,可看见自己老师前来也是露出笑容,阳光可爱。
商蟠听见卯师父的话,有些无奈地摆摆手。
“也不算稀客,前日不才来过吗?”
香菱把菜单递过去,卯师父则是回答:“先生这一天不来,我还以为是自己手艺退步了呢。”
商蟠失笑,道:“卯师父言重了,万民堂物美价廉,比起新月轩和琉璃亭而言,只胜不差。”
卯师父被夸得不好意思,连忙道:“先生说得过了,我这里的菜味道能打包票,可若是论品相,和那两处相比,差之千里。”
商蟠点了一盘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份麻婆豆腐,一份莲子汤。
这些加起来,也才不过几千摩拉。
而若是换在新月轩和琉璃亭,这三样定然过了十万,当然菜品的样貌和味道定然是不差的,不然两处也不会成为商人们的洽谈圣地。
在那豪华的包间里,点上一碗珍珠白玉汤,一份黄金蟹,不用说,那面子已经给足了对方,自然谈起生意也是轻松不少。
但商蟠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不要名,不要利,自然也不需要那些包装。
而还有一个原因,真的太贵了......
他可不愿意拿出几十万来就为了吃顿好的。
不多时,菜就已经端了上来,可商蟠一看,困惑道:“怎么有四份?”
香菱连忙道:“老师,这我是做的菜,您尝尝看味道?”
一位孩子诚挚的目光,那怕这菜会夺人性命,商蟠也是要吃上一口的,况且这可是万民堂卯师父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的,厨艺岂能差了?
于是下筷,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水.....”商蟠开口,口中喷出一道红雾,好似火焰一般。
卯师父见了大惊,你看旁边的调料,绝云椒椒已经少了大半!
这和干吃没什么差别了......
“商蟠先生?!”
商蟠咳嗽两声,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从香菱手里接过水杯饮用过喉,这才舒缓大半。
可是口中余威阵阵,仍然不可小觑。
香菱满脸歉意,声音也随之小了下去,“对不起,老师,我之前看你吃过绝云椒椒,以为你很喜欢。”
我吃过?
商蟠回忆,想起一日在学堂吃的药,原来被香菱这孩子当做绝云椒椒了。
还真是要命啊.....
“无妨,无妨,老师我的确喜欢吃,只是太好吃了,呛着了而已。”
“真的吗?”
孩子是天真的,商蟠这一哄心情就好了,可怜他的胃,还有喉咙,这顿饭吃完,嘴唇都比原来大了一倍。
卯师父送他出去,口中不断念叨。
“真是位好老师啊.....”
商蟠继续走着,右手的食指不断凝聚出水滴送入口中,缓解那股令人难忍的辣味。
“我的天啊,以后在学生面前吃东西得注意点了。”
话音刚落,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然后伴随着女人的高声尖叫,商蟠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个男人抢了别人的包裹,正在疯狂逃窜,这会儿正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滚开!”
那个男人低吼着,巨大的身形和声音让许多人望而生畏,连忙逃开,避而不见。
而商蟠看着身体也不算多么健壮,但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盗匪见状只当时个不怕死逞英雄的人,于是直挺挺地撞上去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本以为顺顺利利,可当他撞在商蟠的肩头时,仿佛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整个肩膀因为过度的撞击而疼痛难忍。
身体更是失去平衡直接摔在地上。
商蟠眼中冷意渐失,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包裹。
正回过头,只看眼前数杆铁枪架在脖颈之上。
“额.....”
商蟠开口道:“那个,我不是盗贼。”
那面前的队伍几乎都是生面孔,加上对于商蟠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时间错认他为盗贼之一。
“你手上拿着赃物,容不得狡辩,两个先都带走!”
商蟠欲哭无泪,怎么自己上个街还能遇上这种事情。
于是商蟠被带到了千岩军总务司,那边的那个盗贼很快被处理,而商蟠则是被另外一个人领了出去。
红发轻扬,头戴红色发冠,手上总是拿着一本厚重的《璃月百法通则》,此刻正笑吟吟地嘲笑着商蟠。
“原来我们的教书先生也会被当做盗贼啊。”
这说话之女子名叫烟绯,是璃月律法咨询师,更是璃月的仙人之后,处理过许多案件,可谓明察秋毫的人形律法。
当然这明察秋毫也不便宜,一起民事纠纷,保底就要七十一万的摩拉。
让商蟠胆寒不已。
烟绯瞧着他,欢快道:“怎么了,是在庆幸没有变成什么民事纠纷吗?”
“对,不然我的小金库都得被你榨干!”
商蟠摇摇头,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哎呀,都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半价的。”
“.....”
七十一万少了一半,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少了一半。
商蟠害怕得发抖,于是转移话题,“你是刚办完事吗?这地方平常你可不常来。”
“嗯,的确是,有个案子要我处理,说起来我不太擅长。”
“喔?”
商蟠闻言略感惊奇,但并未细问,因为他很清楚烟绯不擅长的案子是那一种。
那是关于民事一类的,譬如老人赡养,离婚财产划分,子女抚养,甚至断绝关系。
烟绯自幼从未经历过这些,所以她总是不太明白人们为何会从互相热爱变成针锋相对。
说白了,这算是她的知识盲区。
于是乎,商蟠开口:“说来我听听,我来帮你。”
烟绯闻言,大喜道:“就等你这句话!”
原来我一直都在被算计吗.....
商蟠有些无奈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