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鸮没有回答,他已经被对方强大的气息压得说不出话来,在半空上飞都飞不稳,直接踉跄着摔倒在地。
羽毛下几乎占了整个身体二分之一,大长腿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颤颤发抖,匍匐在地。
“圣、圣君,不、不是我做的。我、我只是和这小家伙玩了一场游戏,他之前的伤都是和疣猪打斗伤到的,和、和我没关系。”
妖鸮的脑袋磕着地面,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一句话回答得磕磕绊绊。
俊美无俦的神君盯着地上的妖鸮沉默不语,直把妖鸮盯着头皮发麻,身上的丰羽都掉落了好几根。
伏寅已经检查过了,小花栗鼠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看来是服用了什么治疗的丹药,只是浑身软绵绵的,看样子是运动过度导致的虚脱无力。
这小东西躺在他的手里睡得香甜,蜷缩成一团抱住尾巴,小脑袋还不自觉的蹭了蹭他的掌心,抖了抖小小圆圆的耳朵。
“你和他玩什么游戏?说说。”伏寅开口道。
“我、我……小妖该死!”妖鸮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浑身冒着冷汗,只是不住的磕头,“小妖该死,小妖该死!”
伏寅的话音顿了顿,继续问:“你称我圣君,认识我?”
妖鸮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仰望圣君的伟岸身姿,视线在圣君抬举的手掌微微一顿,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小、小妖曾在一处上古圣人秘境的壁画上有幸窥得圣君真颜,当时圣君侍立随诸位圣人左右,英姿丝毫不输诸圣。”
那是一副数十万年前的圣人论道图,包涵无穷奥义,其中的道意并没有随时间流逝,反而越发玄奥绝伦,锋芒毕露。
如果没有拥有妖仙以上的修为,尚未窥完全图,双目已然灼瞎;若低于妖王的修为,瞥上一眼直接暴毙。
这其中也有圣息藏道、驱逐妖邪的因素涵盖其中。
不过,光是看圣人图就有这威力,因此,壁画上那个身着黑金兽袍、手持阴阳雷木环、静立一旁聆听的俊美妖仙就显得格外显眼。
妖鸮一直记得那张壁画,他当时刚修炼到妖王后期级别,和其他大妖一起去探上古秘境。
当时途径那座素净的道场,就看了那么一眼圣人图,直接重伤昏迷十余年,困在秘境上百年,直到修炼突破至下一境界,才幸运的重回妖界。
如今他已经修成妖仙,想到那幅画仍然心有余悸。
伏寅想起那段被诸圣当成大猫搓扁揉圆的拜师学艺的日子,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平静道:“罚。”
法随言行,晴天白日骤然降下一道手腕粗的骇目天雷,直直劈在妖鸮的身上。
妖鸮浑身的羽毛顿时劈成黑灰,脸色青白灰败,身形重重一晃,吐出一大口鲜血,不断咳出血污。
他感受到自己的妖丹碎成两半,其中一半直接被他吐了出来,飘浮到半空中,被一道水流清洗一番后,落到了圣君的手里。
“半颗妖丹作为这小家伙的赔礼,你可有异议?”
伏寅打量这半颗妖丹,心中暗自皱眉,对其品质不是很满意。可惜,这妖鸮身上也就这东西有点价值,只能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直接喂给小家伙也不能够,妖力等级过于悬殊,吃一丁点都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伏寅沉思片刻,将半颗妖鸮丹丢给阴阳环,让其暂且保管。
妖鸮经此一遭,修为何止减半,但他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只是不停的磕头,松了一大口气:“谢、谢圣君法外开恩。”
伏寅略一颔首,冷淡道:“你可以走了。”
妖鸮浑身打着战栗,明明怕得想现在就滚蛋,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硬是狠狠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的膝盖生生往前挪了两步,重重磕头。
妖鸮:“圣君,请圣君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朱雀国式微,现任妖王血统不纯出身不正,阴险毒辣草芥妖命,意图乱江山毁社稷,我朱雀危矣!”
妖鸮全身伏在地上,卑微的请求道:“我只是一介守阵妖仙,无法插手妖界国事,原本拜请朱雀神凤拨乱反正,仙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后见圣君法宝落入凡尘,想借其联系上界,求圣君牵线转达,求圣君开恩,帮小妖一回,这事关朱雀国存亡!”
妖鸮的脑袋都磕出血来,急急的吐出一连串话,生怕圣君没听完就走了。
“朱雀国事,与我何干。”伏寅的一句话,令妖鸮的脸色惨白如纸,“国运衰败,朱凤自身都难保,还有余力管得了?”
妖鸮闻言身形一晃,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伏寅面无表情的望着妖鸮,忽然想起,自家小辈和朱凤是同僚关系,一国神灭其他三神也会焦头烂额,说不定到最后还会求到他这边来。
伏寅是怕麻烦的个性,思索至此,勉为其难补充一句:“我若是想得起来,会和小白虎说一声,想不起来,这事便罢了。”
妖鸮身形一抖,顿时饱含热泪,转悲为喜,笑逐颜开。
虽对圣君说的后半句话十分郁结,但他却不敢多问,只觉得付出半颗妖丹也值了,连忙磕头致谢:“多谢圣君、多谢圣君!”
圣君摆摆手让他滚蛋,妖鸮麻溜的滚了,伏寅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手心。
小花栗鼠换了个睡姿,正四肢大摊的呼呼大睡,妖鸮的磕头声那么响,愣是没把他吵醒。
“真把这儿当床了?”
伏寅说话不太客气,动作却十分轻柔,他拢了拢手心,小心的拨弄掌心里的小花栗鼠,拧眉道:“怎么这么小一只?”
小花栗鼠顺着他的动作又翻了个身,长长的尾巴绒毛软乎乎的,不知不觉间就缠上了男人的手指。
伏寅的心思微动,神情不知不觉的柔和了下来,他想了想,抬手输了极细微的一丝丝妖力到小花栗鼠的身体。
小东西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睡眠都深了许多,全身毛发肉眼可见的油光水滑。
大长尾巴毛茸茸的,不受控制的自我摇晃起来,晃得男人指腹痒痒。
伏寅静静瞧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将小花栗鼠轻轻放在了草地上,拂袖间消失不见。
神君离开,强大的气息仍然弥漫不散,令禁地内的众生畏惧着不敢靠近。
凡事都有意外,一只浑身灰泥的黄鼠狼循着气味狂奔而来,双眼放光得仿佛嗅到了什么宝贝。
在快靠近的时候,他一个仰马翻的急急刹车,灰头土脸的重新站起来,目光也变得谨慎许多。
黄鼠狼望着那篇郁郁葱葱的草地,贪婪与畏惧在脸上来回闪跳,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妄念,一边战栗发抖,一边缓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