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去寻找风霁月, 白面皮影小人直直倒在桌面上,就像一个真正的皮影小人一样,一动不动。
余清韵拿起空空如也的碗筷, 先是注意了一下四周有没有骷髅皮影小人的踪迹,撩开厨房门帘, 进入其中。
里面传来碗筷放入洗菜盆和“哐当”碰撞声和余清韵平稳的声音:“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那你对我来说就没用了。”
“没有用, 那你就别跟着我。我下次见到你, 就把你当成那些想要杀我的邪祟,处理掉你。”
余清韵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直下,她沾着水洗完了碗筷, 放进消毒柜里,摁下消毒按钮。
她其实也不相信这个白面皮影小人。
它要跟随自己的原因竟然还是因为她本身。这是什么原因?没头没尾。
自己还要随时提防它什么时候背后捅自己一刀。
余清韵这些话一出,她的心里头就已经有了两种解决方法。
一是白面皮影小人真的去查探黄岁娥的家,那么它一个皮影小人进出肯定是比余清韵方便许多,出入无阻。
二是它不答应查探黄岁娥的家,它溜了, 不跟余清韵在这耗了,那也行,余清韵打算今晚应对完即将到来的血尸,就去爬黄岁娥的窗。
不过, 白面皮影小人要是真的去探查了,那对余清韵来说是便利许多。
她撩开门帘, 餐桌上的白面皮影小人又再次站了起来, 那张似笑非笑的白面粉腮注视着厨房门口的方向。
白面皮影小人的眼珠子转了转, 上肢伸向旁边的椅子上, 示意余清韵坐下。
余清韵坐回餐桌的椅子上,说:“你还想要去吗?”
白面皮影小人的眼睛和嘴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珠移动,和余清韵对视,点了点头。
余清韵说:“那你现在就去。虽然是皮影小人,但还是要小心被发现。一个小时前黄岁娥下楼去买东西,我不知道她去了多远的超市,又去挑了多久的洗发水,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已经回到家。”
“如果你发现了风霁月的头颅。注意,你不要让他发现你,免得打草惊蛇。”
余清韵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织,眼眸沉静如水,瞳孔倒影着白面皮影小人:“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客厅里,白面皮影小人站在桌上,嘴角扩大,有向上咧开的倾向。
它也在注视着余清韵。
“嘻嘻嘻”
像是在回应余清韵。
白面皮影小人钻着门缝走了,余清韵呆在椅子上等待着。
她拿出手机,复制粘贴老道长给她的快递编号,查看那批符纸的物流情况。
她心底里也在发愁。
风霁月不见了,谁来教她纸人秘术和符箓?就算风霁月现在还在,就冲着骷髅皮影小人磨刀那一出,余清韵也不敢跟着他学了。
余清韵微信上联系老道士,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您能教我关于符纸的秘术吗?】
这个消息一发出,对面就一直正在打字中。
【抱歉。老道学艺不精,至今没有学会那些术法,只是一个普通道士,知道一些秘术是需要香火供奉过的符纸才能制成,其余一概不知。要真会那些术法,道观不至于落寞于此。】
余清韵哽住,但想想也是,要是真的会那些,道观真的不至于要开不下去,揭不开锅。
和老道士交流完后,家门的门缝传来一点动静,最后一张扁平的东西贴着地面一路穿梭,上桌。
是白面皮影小人。
它移动到了餐桌,站起来,余清韵注意到它的笑容变小了。
余清韵说:“接下来我来问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白面皮影小人看着她。
“风霁月的头颅在吗?”
白面皮影纸人点头。
“风霁月的头颅在房间里,不在客厅之类的公共区域内。”
白面皮影小人点头。
“风霁月的头颅在黄岁娥的房间里。”
白面皮影小人点头。
“你被风霁月发现了吗?”
白面皮影小人摇头。
“百分百确定?”
余清韵注意到它停顿了几秒,点头。
它也在犹豫。
“最后一个问题,黄岁娥回到家了吗?”
白面皮影小人点头。
余清韵沉吟。
她需要找个机会将风霁月的头颅收起来,同时还需要去看看黄岁娥保护风霁月头颅的原因。
上一次楼道见到她,双目有光,余清韵还是忍不住感慨黄岁娥走出来了,没想到会是她得到了风霁月的头颅。
她是不是被风霁月蛊惑了?
余清韵背上黑色背包,以便能将风霁月的头颅装起来,她打开家门,敲了敲黄岁娥家的家门。
门被打开,一张人脸藏在打开的门缝之中,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余清韵。
是黄岁娥。
余清韵瞬间就发现她这一次看到余清韵,没有像上次一样为她大开家门。
黄岁娥仍然只打开一条门缝看着余清韵。
余清韵说:“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家门后的黄岁娥似乎笑了笑:“……当然要进来坐坐了。”
她打开家门,余清韵背着背包走进她家,不着痕迹地用余光重新观察起这个家。
她家也是有了些年头,家具陈旧,摆放物件稀少得可怜,倒显得家里干净,也空旷。
她家是在余清韵家的对门,光向和风向不太一致,户型也不一致,余清韵不能确定哪一间房是黄岁娥的房间。
她看到客厅神台上供奉着一个遗照牌位。
是黄妈妈。
没有黄爸爸。
余清韵被黄岁娥带着坐在沙发上,黄岁娥要去厨房给余清韵拿喝的招待。
余清韵说:“不用这么客气,不用喝,不用喝,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黄岁娥还是很客气,进入了厨房,只能听到她拿出杯具准备喝的东西声音,还有她的人声:“我现在好很多了。之前我真的挺无法接受的,但我现在想开了。”
她拿着一个杯子走出厨房,放在余清韵面前的沙发桌子上。
杯口里的液体是橘色的,上面还冒着氤氲热气不断蒸腾向上。
黄岁娥在余清韵身边坐下:“这是家里茶包泡好后倒出来的茶。”
余清韵说:“谢谢,你太客气了。”
余清韵说:“那你现在有什么目标吗?”
她转移话题,没有去碰桌上的茶,黄岁娥去准备喝的时候没有在她眼皮子底下准备,加上她现在藏着风霁月的头颅,余清韵并不敢喝这杯茶水。
黄岁娥垂眸说:“离大学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想出去旅游,放放松。”
大学?旅游?
余清韵原本以为她可能高一高二的年纪:“你今年高考毕业吗?好巧我也是,而且我也打算去旅游。”
“那么你是想去哪个地方旅游?或者说去哪些个地方旅游?”
黄岁娥冷不丁说:“喝口水吧余姐,我见你嘴唇有些脱皮了。”
余清韵笑着,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黄岁娥这是开始怀疑她了吗?
余清韵说:“茶水味道不错。言归正传,你想去哪里旅游?”
黄岁娥说:“其实只有几个目标,还不确定会不会去呢。”
余清韵说:“好吧,我也打算旅游的,还想着会不会我们要去的旅游地方一样,两个女孩子或许能结伴。”
黄岁娥说:“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散散心,静一静。”
余清韵说:“也好。”
黄岁娥问:“余姐你怎么背着一个包过来?待会打算去上街吗?”
余清韵说:“对,我打算待会出门把这个包捐去小区慈善机构,它在我手里待得够久,不过现在也用不上了。”
黄岁娥点点头。
余清韵:“现在家里收拾那些东西好了吗?需要我帮忙一起吗?毕竟你只有一个人,我怕你收拾不过来。”
黄岁娥的爸爸是个酒鬼窝囊废,亲朋好友都没多少看得起他的,死后黄岁娥只是给他们都发了一遍消息通知。黄岁娥妈妈更简单了,只有那几个早就不联系了的哥哥弟弟,省得黄岁娥再去通知其他人。
名义上的爸爸可以整天都不回家,要么白天去打麻将,然后晚上不知又去了哪里,满身酒气的回来。妈妈在外面的小店里为别人打工,也是晚上才回来睡觉,她家里关于爸爸妈妈的东西很少,关于自己的东西也很少。
爸爸妈妈主要的东西都在他们的卧室里,主卧中。
黄岁娥说:“不用了,东西也不多,我已经收拾好了。”
余清韵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进入黄岁娥的房间,她看着黄岁娥蜡黄的脸,说:“那我走了,下次有空再来找你。”
黄岁娥点头,知道她要走,起身要送余清韵。
她家客厅跑几步路就能到家门口,余清韵就让她不用送了。
余清韵笑着拉开她的家门,冲她摆摆手,关门走了。
一出家门,站在走廊里,女人的笑容变淡。
黄岁娥或许没注意到自己的生硬,自始至终都在隐隐提防她。
看来今晚要全副武装爬窗,直接去偷风霁月的头颅了。
余清韵回到自己家,对着空旷的家说:“你现在就蹲守在黄岁娥的家里观察情况到晚上我爬窗进入她房间,在此期间如果她有什么情况你就赶紧来找我。”
家里响起一声诡笑。
“嘻嘻嘻”
余清韵知道白面皮影小人去了。
她有了白面皮影小人去监视那边情况,倒也安心,但是没想到白面皮影小人很快就回来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她走后不久,黄岁娥开始收拾把风霁月的头颅背在身后的背包里,带着他的头颅出门了。
余清韵心下一沉。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肯定是感觉余清韵发现了什么,立刻就要转移地方。
他肯定是要黄岁娥把他的头颅交给下一个人,然后蛊惑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