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冲锋便穿透了乌合之众，何启德异常兴奋，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评书话本里的绝世武将。
只可惜自己没身白披风，否则也会留下一段“千军万马避白袍”的佳话。
双眼一扫，自己带来的人手没一人伤亡，何启德大吼道：“兄弟们，再冲一次，一举击溃他们！为咱们东人撑腰！”
手下骑士们也第一次经历如此“热血”的场面，听了何启德的话，也兴奋的再度发起冲锋。
可这一次，叶天也带着磐石营赶到。
两队骑兵全速冲锋，何启德想要勒住缰绳都没时间，只能怒吼着让对方让开。
此时叶天心中已经满是怒火，自然不会理会何启德的呼喊，反而抬手举起手铳。
何启德手下的乌合骑兵们欺负村民气势汹汹，可遇到训练有素，阵型严整的磐石营精锐，他们便成了被吊打的一方。
何家终究是志凌商会的盟友，叶天举起手铳，只是瞄准了马匹。
双方距离不足二十步时，叶天果断扣动扳机，磐石营骑兵也随即开火，子弹准确的打中马头。
也多亏叶天手下留情，让磐石营慢速前进，否则没被火铳打死的何家人，落马之后也会被马蹄踩死。
饶是如此，被从马背上甩出去的何家人也都受了轻伤，何启德捂着疼痛的肩膀，质问道：“你疯了么！对我们开什么铳！”
“我不开火，你就要做下禽兽不如的罪行了。”
“我分明是路见不平，仗义而为！你却助纣为虐，到底谁是禽兽？”
话音刚落，何秋莹策马而来，一鞭子直接抽在何启德的脸上。
身为家中幼子，何启德可是被父母哥哥姐姐宠着长大的，可今天，最疼自己的姐姐竟然打了自己，姓叶的！肯定都是被姓叶的蛊惑了！
“你不服？”
“废话，我当然不服！”
“你为什么不服？”
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何启德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满。
“你看看那，那叫东坡，东坡的地一直都是甲村的，可这几天，乙村得了不少安宋人支持，要抢夺东坡的地，这块地要是守不住，甲村就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了！
既然安宋人能帮着安宋人的乙村，那咱们东人，为什么不能支持东人的甲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抢走土地么！”
听到何启德的话，何家众人也纷纷点头，他们今天愿意跟着过来，也不单是因为何启德的身份，他们也有为其他东人出头的想法。
“所以你们就来了？”
“我们不该来么？”何启德梗着脖子反问道。
何秋莹用马鞭指着远处，训斥道：“你看看，你刚才攻击的都是些什么人？人群里有老人，有女人，有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老弱妇孺又如何？当他们拿起武器的时候，他们就是战士了！”
面对何启德的反驳，何秋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混乱的本直东路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敢讲道德，对方就能组建一支老弱妇孺战队来抢夺你的土地，霸占你的水源。
匮乏的生存资源，容不下同情心。
“叶东主，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英豪，你也不会有妇人之仁吧？”
何启德这么说自己，何秋莹自然不爽，可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扭头看向叶天。
沉默片刻，叶天摇头道：“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没有老少之别，只有战友和敌人，杀掉所有敌人，才能活下去，你没做错。”
“我没错，那你为什么阻止我？”
“你图一时痛快，做事却不顾后果，这才是你的错。”
“我帮东人出头，以后安宋人就不敢欺负东人了，还能有什么后果？”
“你就没想过，如此会在本直东路引起种族屠杀么？”
“种族屠杀？你是说安宋人还敢杀我们东人？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敢来杀我们，我们就杀回去！”
何家众人本就因为受伤心里有气，现在听叶天轻视他们，心中更加愤怒。
“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都是两只手一个脑袋，谁怕谁呀！”
“就是，他们有家伙，我们手里也不是空的，要是有人敢杀我，我就先弄死他！”
“要不是有人帮倒忙，我们还有马，别说安宋热不敢招惹咱们，敢去欺负其他人，咱们还能救人呢。”
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叶天冷笑着问道：“既然你们有如此豪气，立石城内的东人遭受殴打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
没人回应，叶天追问道：“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说呀，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他们不说，何启德，你来说说。”
“我？我那时候被官府抓起来了，在监牢里，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饶不了欺负东人的安宋人！”
何家众人也找到了好借口，纷纷点头赞同。
“这个借口，算你说得过去，我可是听说了，之前在城里打砸抢劫东人店铺的安宋人都没被衙门抓捕。
你要想给被欺负的东人出头，想要保护他们不再被欺压，就去帮他们报仇，去把欺负了他们的安宋人教训一顿。”
“你以为我不敢呀？”
“你要是敢，就去呀。”
何启德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他这种人，面对激将法，有高达百分百中招概率，怒吼道：“你想看是吧，好，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帮受苦受难的东人出头的！”
看到何启德真的带着一众手下向着立石城方向走去，何秋莹彻底慌了。
“叶东主，总督府摆明了是要包庇那些安宋人，何启德回去肯定会吃亏的！”
“你觉得何启德真有这个胆量面对总督府么？”
不管何启德有没有这个胆量，当面听到有人讽刺自己的弟弟，做姐姐的自然不愿意听。
“万一他……”
“没有万一，本直东路要出大事了，咱们没时间慢慢教育他了，必须用猛药才行。”
看叶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早就成了叶天迷妹的何秋莹也不再多言。
“这两个村子的械斗，恐怕不是个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