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身形瘦弱矮小,看不清样貌的人,自丛林幽暗之处踏步而出。
眼前这人虽只孤身一人,但其散发的气息,却是实打实的筑基修士。
张小莲面色有些难看。
任谁获得一份天大机缘,正是喜不自胜、欣喜若狂的时候,半路却忽然杀出个程咬金,尤其是己方实力与其相差太大,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估计谁都不想尝试。
她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到来,是为何事?若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张小莲自问演技不差,又有方才那一番表递忠心的话语,无论黑袍人是为何而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这练气四层的柔弱女子产生什么恶感。
虽说方才黑袍人还击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但他们能做这种劫道杀人的活计,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眼下此人目的未明,为防自己无意之间将其得罪,更担心涤灵草被“他”知晓,从而暴起杀人,还不如就此将“他”哄走,以免事出变故,节外生枝。
张小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娇弱无依,诱人心折。
哪知眼前这黑袍人,却只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在地上那三名曲鸣剑宗的弟子身上,只淡淡回她一句,“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张小莲闻言不由一噎。往常那些男性修士见了自己,哪个说话行事不是小意三分的?但眼下这黑袍人却如此下自己面子,张小莲脸上挂着的笑容险些就要崩散。
但看黑袍人直直盯着地上那三人,她心中忽然一动,便试探道:“前辈可是对这几人有兴趣?”
看黑袍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张小莲心中一动,不由暗自希望,此人是与他们有仇才好。如此既不会暴露涤灵草的存在,又可杀人灭口,更不用为此担负因果,岂不美哉?
她稳了稳心神,正要继续试探黑袍人一二,不想黑袍人却又开口说话了,“也不知你们这些个小辈是生了个什么胆,才会对曲鸣剑宗的人下手。”
张小莲闻言,心中顿时狂跳不休,然后便见黑袍人转头看她,道:“怕不是财帛动人心,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吧?”
张小莲闻言,心中一虚,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前辈所言,晚辈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黑袍人却是冷笑道,“将东西乖乖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张小莲闻得此言,哪还不知这黑袍人打的竟是黑吃黑的主意?她的脸色蓦然就变得难看起来。
张小莲暗地里朝同伴比了个“此人危险”的暗号,见他们皆心领神会暗自戒备起来,接着却忽的换上一副惊慌失措、我见犹怜的神情,便掩面朝黑袍人奔去。
见自己的动作并未引起黑袍人什么反应,张小莲只觉此人不过与那些她所接触的那些男修没甚区别。
她正暗自得意之际,自觉此次应当也够那黑袍人喝上一壶,不想眼前却忽的闪过一道青光,胸口登时就被一柄青色长剑穿胸而过!
看着胸前汩汩外流的鲜血,张小莲只觉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可黑袍人看也不看她,只利落将那长剑拔出,然后便朝着场中剩余的四名散修疾驰而去。
那穿胸而过的痛意还未传达至神经中枢,张小莲便又听见身后传来数道惨呼!
她手脚发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在张小莲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黑袍人一面倒地将那几名散修尽数击杀的情景,成了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怎么会这样?
张小莲无意识的喃喃着,但方才那剑却将她的心脏一剑贯穿震碎,没过多长时间,张小莲便怀着如此疑问咽了气。
待确定张小莲等人彻底断气后,黑袍人抬手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抖落,然后才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清丽可人、气质温婉的小脸。
正是苏媛。
先前在曲鸣剑宗弟子与彪形大汉等人对峙之际,苏媛本是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在树上旁观的。
但在注意到张小莲的不妥,苏媛刹时之间便联想到了原著中那些未曾交代的细节。
将其与树下发生的一切一一对应,苏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开端,竟是张小莲先将曲鸣剑宗三名弟子害死,在事情败露被人追杀之际,便恰好遇上了齐钧!
难怪曲鸣剑宗最后的结局,比之碧松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在她分析出这三名年轻修士的来历时,却又已经错过了出手的最好时机。
曲鸣剑宗在晋江城间,虽称不上是什么宗门大派,但其在晋江城也算是赫赫有名,其底蕴比之碧松派,更是不知厚实多少。
若是在他们甫一过来,苏媛便直接从树上跃下,协助曲鸣剑宗,将彪形大汉等人直接尽数击杀,即便张小莲能够留得一命,其危险性也并不足以为虑。
但可惜的是,彼时的苏媛,正因下方发生一切与原著中的轨迹重合,以致心神震动间失去了出手的机会。
先前看人家被敌寇围住的时候不出手,等他们都失去行动力了,自己才挺身相救,这等施恩的姿态未免太过刻意。
再加上那时张小莲还被付健护在身后,届时就算将人都救了下来,有个拖后腿的随时在背后兴风作浪,苏媛也是结缘不成反结怨,迟早都要出问题。
直到后来三人被张小莲等人擒住,在给他们脱光衣服检查之际,苏媛才寻到机会悄然离开,然后稍作伪装,便又从另一方向折了回来。
瞧着地上那三个狼狈的年轻修士,苏媛清透的眸中掠过一丝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