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放完鸽子,就成功将对方抓包。这么狗血的事,还真tm发生了。
盯着中庭里的人看了一会儿,赵愠摸出手机。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赵愠只想着要问个明白。可等对方真的接了电话,质问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毕竟先动了心的是自己,单方面追人的也是自己,这种不对等关系下,哪有质问立场?
“又有什么事?”齐烬声音依旧清冷。因为要举着手机的关系,他抽出被拽着的胳膊。
目送齐烬和对方一前一后进了包厢,赵愠清清嗓子:“你真不过来啊?合作拍地最好当面聊,再说,我这菜都点好了。”
齐烬诡异地沉默了。
几秒钟后,他清冷的声音透着无语:“你替我点餐?你知道我要吃什么?”
赵愠一愣。
按照西餐习惯,自己点自己的餐。这赵愠倒是知道。只不过刚刚等得无聊,他一不留神,就把餐给点了。
好在赵愠脸皮厚,就算被直接指出来,他也能笑着搪塞:“没点,我胡诌呢。”
齐烬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没给出任何表示。
“真不来了啊?”挂断电话前,赵愠不死心地嘟囔,“说好的约饭,你这临时放我鸽子,总得给个理由吧。”
齐烬:“私事。”
“什么私事啊?”赵愠开玩笑般追问,“总不能出了趟差,就遇见爱情了?”
“跟你无关的私事。”齐烬声音透着不耐烦,“没事挂了。”
“等等、等等。”赵愠赶紧道,“你这怎么说都算欠我顿饭,得给我补回来。再说合作的事,我们也得找时间谈谈。”
可能是听到合作两个字,齐烬沉默片刻,并没拒绝。
赵愠有心再说两句什么,问问齐烬晚餐怎么办,或者问问齐烬打算补自己顿什么。
不过,齐烬没跟他这个机会。
一个“行”字出口,齐烬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赵愠沉默了快一分钟,才不轻不重踹脚椅子。
门口的服务员听见动静,推开门:“先生?可以上餐了吗?”
赵愠叹口气:“上吧。”
心情可以不美妙,饭却不能不吃。
可真等一道道菜品上上来,看着红红白白一小盘的冷片、加了奶油、鹅肝酱的龙虾汤、还有三层熟还汪着血的牛排,赵愠又没了吃的兴致。
胡乱扒了两口,赵愠再次望向窗外。
齐烬那个包间里,已经亮起了灯。隔着半敞的窗子和朦朦胧胧的窗帘,赵愠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影。
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人影轻轻晃了晃,接着,同时做了举杯动作。
不就是笑了笑、碰个杯么,总比亲一起好。赵愠叹口气,恶狠狠咬牛排。
三分熟的牛排汤汁不少,质感也过于有嚼劲。咬了几口,赵愠胡乱吞下去,又去戳冷牛肉和白松露。白松露口感算不上好,但至少能下咽,至于冷牛肉冷牛肉甚至连3分熟都没有
“野人吗?还tm吃带血的生肉?”赵愠戳起生牛肉看了两眼,又嫌弃地扔回盘子,“服务员,结账。”
等结账的时间里,赵愠又瞪窗外。
这会儿那俩人倒是没再举杯,只不过看吃饭的架势,相谈甚欢四个字是跑不掉的。
赵愠盯着相谈甚欢的人影,越盯越觉得烦躁。
直到坐上出租车,赵愠才想明白:这种烦躁的根本原因,是他就没跟齐烬有过相谈甚欢的时候。
哪怕是尽可能朝着齐烬的喜好靠拢,赵愠心里明白,齐烬对他是没感觉的。
如果不是为了合作的事,齐烬甚至都不会跟他有交集。
就像初遇时齐烬说过的,俩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可越是这样,赵愠越对齐烬好奇。好奇久了,观察多了,喜欢就不知不觉间萌发了,等赵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移不开眼。
“真tm赶上狗血言情剧了。”赵愠小声嘟囔。
“什么?”司机没听清,“您说去哪儿?”
赵愠回神,报了个地址。车子抵达酒吧后,赵愠熟门熟路走进包厢,先给自己要了杯gin酒。
眼见赵愠去而复返,包厢再次陷入安静。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重金属旋律争先恐后涌入耳膜。
感受到氛围变化,沈亚星从舞池中转过身。看见赵愠,他瞪圆眼睛:“赵哥?你怎么回来了?”
赵愠没说话,只是仰头干了杯酒。
“我去?赵哥?啥都没加的gin酒,就这么干了?牛”沈亚星眼睛瞪得越发圆润。眼见着赵愠又举起第二杯,沈亚星拽着旁边的人凑过来:“赵哥,你和齐哥这么快就吃完了?”
“别提他,扫兴。”第二杯酒下肚,赵愠把空杯扔回吧台。看了眼还僵在舞池里的那群人,赵愠拍拍手:“动起来动起来,看我干什么。”
见他这反应,不用想沈亚星也知道:约饭不顺。
本来,沈亚星还打算借着约饭的话头,把朋友介绍给赵愠认识。现在看这情形,他话头也不敢提了:“嗨起来,嗨起来。赵哥都发话了,大家赶紧嗨起来。”
听见这话,舞池里的那几个又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会儿赵愠,才再次开始扭动。
随着气氛逐渐活跃,喧嚣声和口哨声渐渐响起来。
沈亚星身边那人低下头,局促地搓了两下裤腿。
位置关系,赵愠只能看清对方漆黑的发梢。等那人半抬起头,赵愠才发现对方年纪不大,脸也面生。
单看长相,这人算是不错。不过真正让赵愠在意的,是他那双漆黑的瞳孔。
这么漆黑又明亮的瞳孔,打眼看上去,让赵愠忍不住又想起齐烬。
齐烬齐烬,怎么哪哪都有齐烬?
赵愠甩甩头,随口问:“沈亚星朋友?”
“对对,我朋友。”沈亚星连忙拍拍那人胳膊,拉着他面向赵愠,“这是我赵哥,赵氏总裁,赵家一把手。”
“赵氏?哪个赵氏?”那人黑色瞳孔里映出赵愠身影。
“赵氏啊,咱g市哪还有第二个赵氏?”沈亚星压低声音,“就是和孔家、周家三足鼎立那个赵家,独揽了g市地产半壁江山的赵家。”
那人啊了一声,目光还黏在赵愠身上:“我没想到”
“没想到赵氏总裁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沈亚星嘿嘿笑了两声,又对着赵愠露出口大白牙,“赵哥,这是芦子韬,我发小。他回国不久,平时也不常来这种地方,赵哥见谅啊。”
“这种地方?”赵愠重复了一遍,“酒吧?”
“对,他没怎么来过酒吧,平时也滴酒不沾。”沈亚星笑着解释。
这个年纪却滴酒不沾的人,满打满算,赵愠只见过俩。刨掉面前这个芦子韬,另一个,就是齐烬。
想到齐烬,赵愠脑海里又浮现出相谈甚欢四个字。
跟齐烬相谈甚欢那人,单看穿着打扮,就是齐烬的菜。
虽说俩人碰的是饮料杯,但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酒不醉人人自醉。保不齐碰完杯,俩人就醉到要做点什么?
按理说,齐烬应该不至于。但按理,齐烬也不怎么笑。可刚刚,齐烬明明对着那人笑得挺灿烂。所以,俩人果然有点什么吧?
想着想着,赵愠目光沉下去。
沈亚星下意识抖了抖。
他拉住芦子韬胳膊,试图把人带回舞池:“走,咱”
话没说完,沈亚星发觉:芦子韬还在盯着赵愠看。
顺着芦子韬目光,沈亚星也打量起赵愠。不知道是环境的关系,还是光线的影响,亦或是赵愠已经扯掉领带,又把衬衫扯开了几扣。
明明跟之前是同一套衣服,可这时候再看,赵愠身上安静温和的气息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骨子里散发出的凌厉。
特别是配上赵愠阴沉的目光,沈亚星只觉得浑身发冷。
“别人那是带刺的玫瑰,我赵哥就是仙人球。别看开花的时候惊艳,花底下的刺能扎死人。”沈亚星搓搓胳膊,小声吐槽,“别看了别看了,再看咱也没戏。”
赵愠回过神,只听见“没戏”这个词。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叹了口气。
要说之前,赵愠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没戏。可见识了相谈甚欢的场景,即使再不愿承认,赵愠也觉得自己多半没戏。
不过男人嘛,暗恋没成真怎么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真没戏也不能掉块肉不是?
赵愠甩甩头,又干了杯酒。
三杯gin酒下肚,赵愠默默做了个决定:他姓齐的愿意相谈甚欢,就tm谈去,老子不伺候了。
带着这个决定,赵愠端起第四杯酒,慢悠悠滑进舞池。
数不清喝了多少杯,也记不清蹦了多久的迪。赵愠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看着屏幕上齐烬两个大字,第一反应是还在做梦。
“这tm什么破梦。”赵愠嘀咕,“老子都决定放下了,怎么还能梦见他?”
“梦梦。”沈亚星大着舌头重复。
赵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横七竖八的几个。头隐隐有些发痛,晦暗旋转的灯光也晃得赵愠犯晕。手机还在执着地响着,屏幕最上方连着两通未接来电。
都是齐烬的。
“果然是做梦,姓齐的能打一通电话就算破天荒,还能连着打仨?”赵愠按了几下太阳穴,顺手接通电话,“你tm催命呢?”
电话里沉默片刻,突兀挂断了。
“梦里骂一句也不行?”赵愠愣了几秒钟,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白眼刚翻完,铃声再次响起。
赵愠盯着屏幕上齐烬两个大字,心里冒出点奇怪感觉。
这也许,不是梦?
带着这个猜测,赵愠揉两把脸,又抓了杯酒灌下肚。辛辣刺激的液体划过喉咙,赵愠终于彻底清醒。
看着依旧闪烁着的屏幕,赵愠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才决定放下没几个小时,对方就破天荒打来四通电话?还是在其中一通被骂了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太奇怪了,奇怪到赵愠忍不住担心:齐烬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怎么也止不住。甚至顾不上放手不放手的决定,赵愠迅速接通电话:“你出什么事了?”
齐烬明显愣了。片刻后,他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我能出什么事?”
这是个略显不满的反问,赵愠悄悄松了口气。
可能是没等到赵愠的下文,几秒钟后,齐烬再次开口:“昨天那顿饭,今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