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房间里有香气,楚丫还特意开了窗户吃。
枯干的枝条上挂满了雪花,满天的鹅毛随着风肆意翻腾,寒冬是真的来了,好在赶上了客栈,不然今天就得冻死在外面了。
一只硕大的烤鸡,掰下鸡腿,一边吃着,一边看着雪景。
往北走,是京城。往东走,是她的家。不知不觉,已出门半年了。
收拾东西准备睡觉时,见桌上有个包裹放在那。楚丫看着它,神色有些复杂,这半年相处下来,先生待她是极好的。
拿着包袱走出房门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忘记问先生住在哪号房间了,楚丫下楼询问店小二,“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住在哪号房间?”
深夜,本就极困,小二说完不知道后,又撑起手继续睡觉。
“你在仔细想想,跟我一起来的,温润儒雅,长的十分好看的公子。”
“小的是后面接班的,接待那位公子的小二已经休息了。”
外面下着大雪,投店的人极多,一楼坐着好些体壮的大汉,见她一个女子下来,都时不时的望过来。
楚丫不敢在问,匆匆上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是不是错了。只不过,短暂的良心发现,在又一次噩梦下,已经被狗吃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夜里竟然会下雪,楚辞靠在柴堆上睡觉。
为了省钱,他只定了一个房间,又额外给了小二五个铜板,才换来了在柴房休息一晚。
待会试后,一定要帮楚丫找到她的家。
大雪覆盖了地面,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若赶路的话,楚辞担心楚丫会冷的受不了,便想着在这客栈多呆几天,至少等雪停了在出发。
发白的雪地里,一老妇给马喂着草,另一年轻男子将货物都搬上马车,“娘,天气冷,我来驾车。”
“去京城的路还远着呢,有你干的时候。”老妇拿着马绳,坐在了马车外,志高意得的说起了过往。
年轻男子摇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服老,都说了他自己就行,偏要跟着去。
待将货物都搬进去,欲上车时,“公子,我与妹妹也要去往京城,不知可否搭个便车。”
年轻男子面露难色,“公子,我们货物多,车内也就勉强坐的下二人。在者下雪路本就难走,在加你俩的话。”男子没有说下去,懂的都懂,没必要说那么开。
“你放心,我们不会白做的,这是二两银子。”楚辞将银子递过去。
二两银子,这躺货物也不见得能挣十两,“行吧,不过也就只有一人能在车里坐着,另外一人得坐在马车外。”
“多谢公子,我马上将妹妹带来。”楚辞匆匆去了楚丫那。
“先生,这么急干嘛呀。”楚丫在后面追着楚辞跑。
她觉还没睡够,就被门外破天的喊声给惊醒了。
青年男子已经在马车里了,楚辞对那老妇施礼道:“老婶,久等了。”
“本也不着急,快进去吧。”
楚辞和老妇坐外面,楚丫和那年轻男子坐里面。
确实挤的厉害,即便货物堆的高,也占了马车的一半多了,楚丫也只能勉强的能坐下。
楚丫一路上都在装睡,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人打量的眼神了,不耐烦道:“你老是望我作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青年男子被她说的脸腾的就红了,低下头去,“我,我,我。”
楚丫白了她一眼,侧头,继续装睡。
一盏茶后。
楚丫交叉在胸前的手摸了摸手臂。
“姑娘可是冷了,这是我从家里带的棉衣。”
楚丫眼也没睁开,头向里面转了些,继续睡。
青年男子收回拿着棉衣的手,拿出一个包袱,一层又一层的打开,“故娘饿了没,这是早上客栈里的。”馒头二字没从他口里说出。
他有些窘迫,怎么能请一个故娘,还是自己心仪的姑娘吃馒头呢。
老婶见旁边的年轻人总是向后望,笑道:“我家那傻儿不开窍的很,也知礼,公子你就放心吧。”
虽这母子看着纯朴,可孤男寡女坐里面,楚辞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并没有因为老妇的话放下,时刻听着里面的声音。
里面声音小,风又在他耳边呼呼的刮着,压根就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
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在路边停了下来。楚丫睁开眼,下了车。
那母子俩去打水了,楚辞站在外面。
他穿的本就不多,一路吹着冷风,脸冻红了,手也冻僵了。
“先生,冻坏了吧。”楚丫拿起楚辞的手就往里面哈气,“都怪我,睡的太沉,早就应该替换先生进马车的。”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她装睡了一路,就是为了不替换先生。
但在先生面前,她会将自己表现成一心为先生着想的好丫头。
瘦小白皙的手包裹着他的手,凝结着寒霜扑闪的睫毛下一脸自责。若没有失忆,她本该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却跟着他受这些苦,“外面冷,快些进去。”
“我不进去,先生你进去。“楚丫推着楚辞去马车。
“我是男子,怎能让你在外面。”
“男子怎么了,不照样会怕冷,怕热,先生快些进去吧。”
这丫头,楚辞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先生进去,一会换你进去。”
“嗯。”楚丫仰着天,开心的的看着先生。
“这天寒地冻的,不好生火,你们先将就的喝些。”老妇将竹筒装着的水递给楚丫。
“多谢老婶。”楚丫接过,“先生,可要喝水。”
“好。”楚辞拿过竹筒,喝了两口,又给了楚丫。
楚丫也不是很渴,拿在手里没喝,“老婶,可是要出发了。”
“等我那儿子回来就走。”正说着,那边就有个人影朝这边跑来。
年轻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又将楚丫手里的竹筒拿走,“女子不能喝凉的,对身体不好。这水是热的,你喝这个。”
这还是他那不开窍的儿子吗,二十三了,满村的女子就没见他对谁那么殷勤。
老妇看看儿子,又看看那天仙一样的姑娘,悬的很。
他们不才刚认识吗,楚丫面上笑了笑,“我不渴,你自己喝。”
“那等你渴了,我在给你。”年轻男子将竹筒又放回了怀里。
马车继续向京城驶去,只不过,这下里面坐着的人是老婶和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