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我这可怎么办?”
一女声凄苦地对着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说道。
“还能怎么办?三姑啊这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这孩子也生下来了,再苦也要走下去,左右文门一家都陪着,再不行还有仙家在,熬一熬过两年就好。”
那中年男子不断地叹息。
“可你都听见了吗?他们就在门外那般说我……”
想到那难听的话叫三姑的几乎都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那该死的病鬼怎么就没再成亲前没了!平白害你这幅样子,那于家居然不认这个孩子。”
一年轻男子满腔怒火。
“是啊三姑清清白白一人嫁过去,尽心尽力为他们延续香火,到头来孩子生下来他们却不认。”
又以年轻妇人跟着哭道。
“……”
之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没办法,这孩子是不能叫你娘了,我儿想活着就听仙家的话。”
那中年男子坚定地说。
“可是爹啊这是我的亲骨肉啊!”
三姑悲呼。
“这难道又不是我的亲孙女吗?既然他们于家不认,这孩子就是你以黄花闺女身子上感于天生下来的孩子是神女。”
中年男子又是悲伤又是愤怒。
“……我知道了爹,那这孩子该叫我什么?”
三姑沉默良久问到。
“哎,就叫你三姑吧。”
中年男子看着女儿这样也是一声叹息。
“砰砰砰!”
杜雪菜从梦中惊醒,她怎么又梦到刚出生那会儿的事情。
杜雪菜前世是个孤儿,这世还有家人,只是有娘不能叫,生父更是和她娘结婚没两天人就没了,至于生父的父母那更是完全不认她的。
也是家里现在瞒着她,哄她说她是天地借着娘的肚子出来的,让她跟着人叫她的娘为三姑。
“砰砰砰!杜大家的开开门救救我儿!”
声音不绝于耳,声声急促。
杜雪菜顿时什么悲春伤秋的心思也没有了,这是又来活了啊。
她慌忙穿起衣服,通过小门跑去隔壁院子里。
这天才蒙蒙亮隔壁的爷爷一大家子也被这惊天泣地的叫门给惊醒。
“又是谁家的?这天还没亮呢!”
已经年过花甲的杜大山慌忙穿鞋子,门外还在哐哐的,跟催命似的。
“爷爷你慢慢来我去开门。”
披头散发一身青衣的杜雪菜脚踏木屐冲进院子里正要往门那边去。
“四丫你也过来了?快去收拾收拾现在像什么样子,爹你也别急我去看看。”
年过四十的大儿子杜有余已经穿戴完毕往院子里走。
在院子里洗菜的大儿媳妇刘氏刘娟花见着往外走的丈夫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木墩上。
“这见天的都没个消停的,差个那么会儿功夫,四丫也是你可是神女,穿成这样叫外人看见怎么得了,过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手上不停刘氏嘴里还不停抱怨,听丈夫一说抬头看去就见顶着鸡窝头的杜雪菜,顿时手上的活也顾不上直接起来。
“大舅妈你别急,我会收拾。”
杜雪菜见刘氏站起来只觉头皮一紧,赶紧说道。
“你会收拾个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刘氏擦擦手听到这话就是眉头一挑。
“我过来就是。”
杜雪菜不得不苦着脸走过去,她这头皮估计又要遭殃。
“这不就对了,转身坐好。”
大舅妈刘氏把她压在木墩子上就麻利的将她的头发打理顺畅,将额头前的头发梳到后脑勺固定其余头发披散下来,再给她挂上块银花前缀。
大舅看看这边妻子把杜雪菜打理干净才开口隔着门板大喊。
“谁啊?!!”
“是我啊!杜良木家的,开个门我儿子不大好!”
外面的妇人高声喊叫,声音里的着急做不得假。
当即他就把大门打开。
在开门瞬间,杜雪菜当即站起身挺直身板,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整个人顿时飘飘欲仙。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花嫂还作拍门手势,在见大门开后生生停住,就差那么个巴掌的距离就要拍到大舅身上。
“有余大兄弟嫂子我原也不想大早上的来扰人清净,可我家的大宝儿半夜发急热还说胡话,我这也是没办法可否请三姑上门看看我那儿,你放心该是什么价就什么价。”
花嫂焦急的表情凝滞住,讪笑着放下手。
“花嫂不着急先进来说话。”
大舅也面上不大自在,侧过身去让出条路。
那花嫂也顺势进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眼睛往别处看。
就瞧见站在院子里的身穿件青色的白线云纹单衣眉心坠银花,一头长发披散毫不显凌乱的神仙中人。
“哎呀神女也在,许久不见可真是越来约有仙气了。”
花嫂眼睛发亮极为热情地走到杜雪菜面前。
“花嫂您可是越来越年轻,上次见面这儿还有条皱纹,现在都没有了。”
杜雪菜脸上绽开笑容,身上的那股清冷气散去,好似神仙下凡有了人气。
“有吗?我这脸上皱纹真消失了?”
花嫂惊喜地摸眼角,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水盆照照。
“您瞧,哎这条也浅许多。”
杜雪菜从袖子里掏出面巴掌大的铜镜递给花嫂,还惊讶的指着花嫂一条细小的皱纹说道。
“真的淡了,神女你这雪霜可真好用,可不可以再均我点。”
花嫂被说得乐开花,这一笑脸上皱纹更多,她却凑在铜镜前怎么看怎么满意。
“嗨呀花嫂您可是为难我,这雪霜我也留的不多。”
杜雪菜峨眉微微皱起,仿佛十分为难。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做法,我自己去做?”
花嫂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越发肯定神女是捻了雪霜,皮肤才那么白嫩,否则同村隔壁村那么多女孩加起来都比不过。
“花嫂您别急这以后在说,您的儿子要紧。”
杜雪菜笑着反而把话题搁过,满是善解人意的提醒花嫂今天来的目的。
“我儿子?杜明那小子没事就是晚上贪凉,这不到了下半夜直喊不舒服,也不差那么点时间,我们继续说。”
被这提醒花嫂才想起来似的,仿佛刚才叫门的不是她,又拉过杜雪菜的手一副要长谈模样。
“没事就好,那我们继续这雪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需要取三月的桃花,六月的荷花,九月的菊花,晒干磨成粉与十二月树枝上的雪水混合,放入瓦罐中密封,埋进雪地里一天一夜。”
这花嫂可真是上道,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这般想着她停顿下脸上的笑容越法真切,那灿烂的笑容晃得花嫂找不着北。
“还有没有?”
花嫂听了这噼里啪啦一通,只觉脑袋嗡嗡响,三月的梨花……不对是杏花好像是……
“之后就简单,将雪水清液分成九份,煎熬板油的时候加入一份,等到猪油凝固再加一份清液继续熬煮,反复六次。
之后取一份清液与凝固猪油搅拌装在瓦罐里埋进雪中一夜,第二天取出排出多余清液,重复直到清液用完。
得到的雪霜分装小罐子密封藏入地窖,这雪霜不耐放最好是放冰窖里头,要用时取一罐。”
杜雪菜极为大方地将剩下的制作方法说得清楚明白,之后便收起笑容,恢复那清冷模样。
这边花嫂是彻底懵了,猪油她会熬这又是六又是九彻底将她搞糊涂了,可看着神女那样子,她不再好意思开口。
“神女啊这雪霜实在了得,我照价要,你看能不能留点给我?”
“花嫂您都说到这份上,我怎么也要给您均点出出来,在我这里还有罐没开封,那些花也不值什么钱就是多废点功夫,就这猪油稍微贵些,就要您一百钱。”
杜雪菜边笑边从袖子里掏出个拳头大的罐子。
花嫂看着脸上露出笑容的杜雪菜,就知道事情成了。
“神女你收着看看数目对不对。”
这一百钱确实不贵,就是那最次等的香膏货郎也要八十多钱还比这雪霜分量少,花嫂赶忙数出钱递给她,生怕她过会儿就反悔。
“不用数,花嫂我还不相信您,这雪霜您收好。”
杜雪接过钱,爽快的把雪霜递过去。
“哎好好。”
花嫂接过罐子藏进怀里,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