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还是如此脆弱？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时候，里面的人总算出来了，也算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楚思阳冲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就这样扶着那个人离开。
白慧愣在原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一切终究是都不一样了。
那她的表白，还有理由继续下去吗？
在楚思阳没有提到苏瑶前，她很肯定，但是现在，真的迷茫了。
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回去包厢后，白慧没有再说一句话，对于老同学的关心问候，都是用最简单的表情回答，倒是眼前的酒，一瓶瓶的变少了。
大家后来又聊了很多，但是大都是近况，他们已经过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现在需要真正的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比如工资事业家庭。
这些话题，楚思阳掺不进去，而林源却是能够侃侃而谈，这也不是他个人经历过，只是他的性格使然，总是能够以旁观者的态度，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模样。
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大概有四五个人喝醉了。
但是，送他们回家的不再是楚思阳，而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八年的时间，变
数太大，大家都有了从身到心的成长，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改变的。
过去的他们，敢大声地歌颂自己的理想，说着要成为什么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都不可能了。
世界很大，了解得越多，妥协的越多。
楚思阳负责把喝多的林源送回酒店。
林源一路上都在唱歌，他其实酒量不错，今晚会喝醉，或许真的不是酒的原因。
人人都有烦心事，林源也无可避免，他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类型，从初中到高中，成绩一直不错，而且由于社交能力强，和老师们关系也都很好，具备管理别人的能力。
但是他的家庭一般，在国外的日子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风光，如果不是凭借他个人的努力，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自由的梦想，他想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现在有了钱，却是没有时间，因为他一旦停下来自己的工作，就会变得迷茫。
这次同学聚会，不过是他忙里偷闲的方式，他想要从中找寻些内心的慰藉。
楚思阳把他送到酒店后，又担心他会出事，就没有离开。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相比那种
劝酒的环境，他更喜欢一个人喝酒，这样，心中的某些感受才会很清晰。
躺在床上的林源始终安稳不下来，嘴里还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他高中的同桌，今天没有来。
在楚思阳零碎的记忆中，他们两个人本来是约定好考上大学就在一起的，但是林源出国了，那段刚刚萌发的感情也就到了终点。
这是林源心中的疼痛和遗憾，那个他喜欢的女生，就和他当时的理想一样，因为他对于家人和现实的妥协，就那样消失了，然后再没有出现。
也是确定了同学聚会后，楚思阳还特意打探了那个女生的消息，据说是搬去了别的城市，还组建了新的家庭。
想必，林源喝多和她也有部分原因，毕竟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心中何尝不是抱着遗憾。
人们总是期待着能够在十七八岁这样美好的年龄，去遇见一生的挚爱，但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心境根本无法支撑起一段感情，只能任由其凋零，到最后只剩下了心痛的回忆。
想到这些，楚思阳嘴角溢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他好像没资格在这里感叹别人，他的经历才最是坎坷，想要得到的人，也最是不可能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点昏昏欲睡了，却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起身去开门，心中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但是打开才发现，是白慧。
白慧在席间也喝了不少，但是神智还算清醒，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刚刚她出来的时候，找到了楚思阳的方向，然后就这么跟上了来了。
这或许就是喝了酒的好处，跟着心的指引，做自己想做的，不需要犹豫。
“你怎么来了这里？”楚思阳不太理解，“你也是喝多了吗？”
“没有，”白慧直接进了房间，她的脚步有些凌乱，但是嘴角一直都挂着笑，似醉非醉。
楚思阳先关上了房门，给她倒了杯茶。
白慧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向他，一句话都不说。
被她盯得发毛，楚思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遇到麻烦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我没有家了。”白慧语气坦诚，还带着几分纯真之气。
“没有家？”
“对呀，为了给陈华的儿子治病，我把房子卖掉了，其实我真的不想利用谁，也没有想要伤害苏瑶，那都是误会，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听着苏瑶的名字，楚思阳瞬间打起
了精神，搭话道，“你能想明白就好，苏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她不是坏人，没必要针锋相对，那些难听的话，也别再说了。”
关于苏瑶的人品，他是很清楚的，也是无话可说的。
每个人待人处事的方式不同，也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有些人的行为总是恰到好处地让人舒服。
高中并不是一个成熟的年纪，大多数人还经常在班里小打小闹，也就只有苏瑶一个人，知道保持安静，不影响周围人的学习，别人请她帮忙，她一向很乐意，也会全力以赴，从来不会推迟。
这些都是她的优点，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就算是经历了那场车祸，当了八年的植物人，这部分记忆，依旧没有消除，甚至还在日复一日的蔓延。
白慧沉默了，这一刻，她从楚思阳的眼中看到了光芒，那是他想起另一个女生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真的，很残忍，对她很残忍。
每一次在她鼓起勇气的时候，总是会被浇冷水，八年前是，现在也是。
然而，最可恨的还是那个女人，根本就对楚思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楚思阳应该放下，可他就是做不到。
就像是她的执着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