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一群小乞丐们又懂得了财不外漏,即便讨来铜板也不会再去买包子,而是买几个馒头分而食之。
他们中也加入了穿着一身锦袍腰佩玉佩满身富贵气派与他们格格不入却又沦落街头的小公子哥赵熠。
“扒下他的衣裳,应该能卖不少钱?”
“瞧这家伙腰上那块玉佩,可是一块儿宝贝!”
众多小混混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小赵熠评头论足,满眼的蠢蠢欲动。
“当时,兄长你被他们推在泥潭里,浑身都沾满了泥水,却仍死死护着自己身上的那块玉……”
说到这,女子停顿一会儿,男子却是若有所思的从自己怀中取出那两块可以完好拼接在一起的玉珏,眸光暗沉,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问:“是这块玉吗?”
马车飞快的向前行驶,车厢里的女子静静看了一会儿这玉,就点点了头。
“接下来呢,爷不会跟着你们一起去沿街乞讨了吧?”
赵熠闪着眼眸,皱起剑眉,显然不相信他曾有过那么落魄的时候。
这次,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记不清了,后来,就是我告诉您的事情,当时有人追杀我,是您一人拦住了他们,而您现在的头疾也是因为那些人用棍击中了您的头部。”
似是想起了什么残酷的事情,她闭了闭眼,可那时的画面却反而更加清晰的浮现在她面前,他满头鲜血,骇人至极,可手中的匕首却不曾停止挥动,直到寻他的人的到来。
在倒下要被带走的时候,他从怀中取出自己贴身收着的玉佩一砸为二,给了她一半……
“给你。”
正在她神思恍惚的时候,一块残玉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怔住了,有些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既然是爷送你的,自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目光淡淡,可话语却是不容置疑。
这块玉,她确实带了好多年,女子犹豫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就从自己怀中也取出一个东西,送至男子面前。
“您把这个收下,我就收您的玉。”
赵熠低头一看,就挑了挑眉,只见女子白皙如玉的掌心上静静躺着一枚如意坠子,他倒是没接,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是生气了!
“是乞缘节上和方箐一起买的,方箐说,这如意坠子是一块儿好玉,质地极好,兄长,您不喜欢吗?”
如果他记得没错,刚才的萧邱的身上就带了一个这样的如意坠子,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莫名。
“那个摊主说这个如意坠子寓意极好,最是适合送给自己的心上心……咳,您要是不喜欢,等以后,我再送您其他的。”
说着女子就要伸手把眼前的如意坠子收回去,可男子却是一把按住她的手,然后手往下一探,就把她掌心躺着的如意坠子取走了。
“如意坠子,如意,甚好。”
男子接过坠子颇为认真的收到怀中,就把自己手中的那块残玉也放到了女子手中:
“ 它以后就是你的了,爷虽然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可说过的话却是作数的,只要这玉在你手中一日,爷就会护着你。”
听到这话,岳娇棠愣住,她看着手中这玉,虽是残缺,可仿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让她的心安定,也能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马车一路摇晃,很快就要到地方了,岳娇棠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方箐……她,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那是她爹,虎毒尚且不食子,更别说,方忠这个人,看着手段狠厉,不近人情,可实则也是一个护短的,那些,不过是做给爷看的。”
赵熠看的通透,只是没有点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追究方箐的过错,甚至有些赞赏她,能够如此大胆直接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愧是将门虎女。
“那就好,箐箐虽然做事随心,又有些任性,可背叛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岳娇棠说的肯定,男子只是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有几分戏谑道:
“你倒是了解她。”
女子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到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就启程回京陵,接下来怕是再没有机会好好睡觉了。”
男子口气略显沉重,岳娇棠想到那些刺杀,知道是有人不想他们回去头,同样沉了心。
马车停下,赵熠将女子扶下马车,送至军营的帐里,嘱咐道:
“这里是爷的地方,附近也有重兵在把守,很安全。”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岳娇棠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兄长,那您呢,您去哪里休息?”
“爷还有事情要办,怎么,你想和爷一起休息?”
男子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原本还满脸疑惑的女子瞬间松手,后退几步,飞快摇头:
“不……不是,兄长,您慢走不送。”
男子失笑摇摇头,也没有犹豫,转身就离开了。
而进了帐里的岳娇棠原以为自己会失眠,可谁知躺在檀香味的寝被里,她竟是比以往入睡的更快。
此时,已经出了军营的赵熠上了马,跟在他身边的冬初汇报着消息:
“主子,既然岳小姐歇在您的帐中,为什么还要让人在帐中点上安神香?”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安神香可以助人入睡,她需要。”
“主子,您对岳小姐……”
冬初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
“您对她太好了,这样柔弱的她,又如何能够在那危险重重的深宫之中活下来?”
说完,冬初就垂下了头,男子的微冷的目光盯着他良久,最后才望着无边的黑暗道:
“那是你不了解她,她远比一般的男子更加果决,也更加坚韧,只有她这样看似温和柔弱却又如顽石一般坚韧的性子才能更好在深宫之中活着。”
“主子慧眼,是属下多虑了。”冬初抱拳道。
而男子只摇摇头:“你的多虑倒也没有错,她很好,只是心肠还有些柔软……”
她的善良让他侧目,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斩断她心中的那丝柔软,可他总是下不去手。
那双明亮的眼眸,不该失了颜色。
冬初有些听不明白,只得转而说起正事: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前去烟阳的郭士已经查明,魏王确实派人入了烟阳,因此他不得不把暗桩全部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