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光线很暗，唯一的亮光，是每隔约二十米有着一个应急灯，凭借着那冰冷的白色灯光照亮道路。
手抚摸在墙壁上，仓月感觉得到，这不是本世纪的技术，或者应该说灵师协会在二十一世纪不应该使用这种技术来构筑防御工事，组建成墙壁的材料与上世纪后半叶，苏联与美国冷战时期所建立的研究所使用的大约是同一类型的金属材料。
这大约是可以对应上的，黑暗森林计划敲定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恰巧是在那一段时间内，这意味着这个设施在建立起来之后，可能仅仅进行了最为基础的维护。
而就是在这一片区域内，这一个最为大胆的计划，正在进行着。
穿过这一片多少已经显得老旧的通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金属制成的过道悬于空中，与一旁高大的墙壁相贴合，能够看到下方有着众多大型计算机正在运转着，偌大的实验室中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脚下的地面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音，仓月仔细地看着下方的情况，随后望向前面，那里是另外的一条路，可以看到从对侧有着阶梯能够下到下方的计算集群中去，应该某处还有电梯，不过这里直通向的方向应该并不是下方的位置。
“安装在约翰房间内的监听器反馈过，他应该是将目标藏在了实验室深处的监察区。”叶琳娜压低声音，同时感应着周围，有任何细微的响动都会被她捕捉到。
“明白了。”仓月应了一声，顺着走廊向前走去。
“老板，你去管她们做什么？”似乎是内心的疑问已经堆积到了一个临界点，叶琳娜朝着仓月问道，“虽然是中立的精灵，但也属于神，约翰那家伙想要做试验就让他去做，我们只要拿到资料不就行了。”
“叶琳娜，所有的研究都并非是无根之水，都有所源头，即便拿到了真实且详细的资料，我们并无从得知他的进度对我们来说是否是一团废纸，或者说，即便有用，那么我们需要从哪里开始呢？”仓月平静地说道。
叶琳娜沉默片刻，眼神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
“我也需要她们，但是当然，我和约翰不一样，在我的手中有一个她们无法拒绝的价码，至少其中一个无法拒绝。”仓月望向叶琳娜，“我们会赶在约翰的前面完成这一计划，他不会成为约翰保护自己的手段，人类终将获得胜利。”
叶琳娜无言，他站在原地，看着仓月朝着走廊深处走去，一时间似乎理解到了一些什么。
他们父子两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罗伯特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而一直出生入死，仓月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一个人暗中对抗灵师组织，他们两人都在为了一个目标在努力着。
真理，罗伯特说过，如果世界上有绝对的真理，那么他希望能够在死前看上一眼，无论是谁发现的都无所谓，他们父子二人如同在递交接力棒一般在传承着追逐真理的火炬，罗伯特已经虽然热情不减当年，但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拼命下去了。
但是，叶琳娜忽然有一种突兀的想法，那是在很早之前就有的，而就在刚刚地下停机坪那里，这种感觉产生了井喷式的爆发。
这一趟行动，或许，是仓月独自一人，正在头也不回地走向灭亡的道路。
而也正是这个想法，让叶琳娜决定留了下来，从那个时候被罗伯特救下来时，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已经是重燃了第二次的生命，她活够了。
所以，不如跟着仓月走一趟，看看他做下的决定是什么样，或者说，回顾一下当年的灭亡之感。
双手捂住脸颊，叶琳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追上了仓月的步伐。
这一片区域并不大，在通过了位于前方的试验区之后，是一个缓冲带，这一部分有着众多的实验室，仔细看去有数据归纳，分析，以及生物解剖等等专用室，同时也有着一部分的巡逻人员在往返，不过与分部那边不同，人员少的可以用养老区来形容。
“或许是他们认为不会有人能够入侵到这里，所以采取了最低限度的人员。”叶琳娜的眼睛如同猫一般锐利，“毕竟能够说话的人的嘴，也是危险的来源之一。”
仓月没有说话，他等着一波巡逻队离开之后，迅速地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
“二十分钟会有一波巡逻队过来，完全检查这一片区域需要五分钟。”一边走着，仓月低声说道，“十五分钟内，找到她们的位置，叶琳娜，你去周围的研究室，找资料。”
叶琳娜看了仓月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身形迅速消失。
仓月不再停留，朝着监察区最深处走去，这一片区域看起来应该是从监狱改良过来的，为了给参与长期试验的志愿者准备休息的地方，再到后来，就成为了保存绝密样本的位置，每一个房间的大门都设有虹膜与身份卡两种并行的开门方式，依靠单一的手段根本无法打开那扇门。
观察着细节，仓月发现每一扇门上都有着一个电子屏幕，看起来目的应该是为了能够和内部进行对话，方便观察与记录，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就有了解决的方法。
走到一扇门前，仓月稍微看了一眼四周，随后拿出随身电脑，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伴随着一阵提示音的响动，面前的门上的电子屏幕跳动之后，画面显现了出来，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内部的设施却是一应俱全。
确认了这个东西可以骇入，仓月将电脑收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一直到了监察区的最深处，仓月看了一眼身后，这里是一条死路，也就是说到了这里就是尽头，得回头才能离开这片区域。
算了一下时间大概过去了八分钟，七分钟内离开才可以保证不被发现，仓月取出了电脑，再一次开始骇入门上的段子屏幕。
很快，屏幕上的画面显现了出来，与之前的房间布置一般无二，然而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仓月想象中的那两个精灵。
找错地方了？还是转移了房间……
不等仓月思考这个问题，忽然间，一个尖锐的物体刺入屏幕之中，碎裂开来的玻璃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遍布整个屏幕。
瞳孔微微一缩，仓月注意到，碎裂的并不是自己这一侧，而是在内部，在那边有人破坏了屏幕。
“喂。”饱含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多少有一些疲惫之感，“你这家伙，又是来做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