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白旭然眼神里的暗淡。
“怎么样?”她急切一声,拿过他手里的单子。
手指微颤着,双眼扫视那张报告单,落在最后一行字:
检验结果:配型不通过!
那张单子从指缝间滑落。
苏南乔不甘心地又捡了起来,再次细细看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白旭然沮丧地蹲在角落抱着头。
“一定还有办法的。”苏南乔快步往许凡繁的办公室走去。
还未到门口,陆单单就皱着眉跟她迎面走来。
看样子,她是刚从许凡繁的办公室出来。
“南乔。”陆单单上前,轻扶着苏南乔的胳膊,想安慰她。
苏南乔却依旧挺直着腰板,对陆单单勉强勾嘴一笑,“我再问问凡繁。”
说完走进办公室内。
许凡繁刚穿好白大褂,正要走出门的样子。
“南乔,我刚好要去找你。”他温和说道,“坐下说吧。”
“还有其他办法吗?”
陆单单陪坐在她身边。
“有。”许凡繁看着她重新泛光的双眼,“脐带血。原则上来说,由患者的生母再次怀孕,再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来配对,几率会很大。”
苏南乔蹙着双眉,双眸凝光地看着许凡繁,“我,再生一个?”
许凡繁点了点头。
就在苏南乔说要带白旭然来做配型时,他已经知道羊羊的真实身份了。
陆单单也将苏南乔那段过去告诉了他。
“几率有多大?”苏南乔问道。
“如果是生母的新生儿,几率有百分之四十
;如果是生母跟生父的新生儿,几率有百分之六十……”
“凡繁,你说什么呢?”陆单单急斥道,带着怒气怼上许凡繁,“说什么生母跟生父的新生儿……”
许凡繁抬了抬眼镜,“对不起,南乔,作为医生我必须把所有情况都说清楚。”
“没事。”苏南乔淡声回答,目光更怅然。
陆单单心疼地看着苏南乔,说道:“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吧,凡繁你不是说跟什么国际专家再研究新的治疗方案吗?一定还会有方法的对吧。”
看到苏南乔一言不发地看着桌面的样子,陆单单又继续说道:“如果想,你跟言廷不是也早就想要个孩子吗?是吧……”
许凡繁给陆单单递了个眼色,陆单单没再继续说了。
苏南乔淡淡苦笑,点了点头。
“凡繁几点的飞机?”苏南乔佯装淡然地问着。
“下午三点,再转邮轮。”
“一路平安。”苏南乔诚挚地说着,“为了单单,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许凡繁说道,“陆医生他们我都交代好了,我们会一直保持沟通,秉天医院的相关专家们也全都会关注羊羊的病情的。”
陆单单陪她走出许凡繁的办公室。
走了几步后,苏南乔转头向陆单单,“你去陪凡繁,下午就要走了,好好陪陪他,我没事的。”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看羊羊。”陆单单轻轻地挽起她的胳膊。
苏南乔淡淡一笑,温声道:“我没事,
真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好吧,”陆单单担心地看着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苏南乔点了点头,朝室外走去。
秉天医院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天气好时,康复中的病人们都会下来公园里散散心。
只有这种时候,生病的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贵,才会对花园里的草木心生敬畏。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
可她内心的波浪就像一场蓄势未达的海啸,近处看似风平浪静,远方尽是一片残酷的摧残。
苏南乔想笑又想哭。
为什么给她希望,又要令她失望。
失望之后又给了她更难的希望。
她曾经想过为左言廷生一个孩子,可是他却宣告自己不孕不育!
她不可能在跟白旭然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是跟他再有另一个孩子!
可这也许是治愈羊羊唯一的机会了。
她不知道羊羊还能等多久,也许一次没注意的感冒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在一把铁木靠椅边蹲了下来,抬头望着羊羊病房的方向,又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
细簌的脚步像是随风而来,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温暖的大手扶起她的胳膊,苏南乔抬头,眸光先是柔和又转为清淡。
站起身来,轻轻挣开他的手。
来的人是白旭然。
为什么要抬头的瞬间,她内心深处竟希望抬眼看到的人是左言廷。
“你没事吧?”白旭然温声问道。
“没事,我出来走走。”苏南乔淡声应着,用右手手掌
摸搓两下左臂的胳膊。
白旭然向前一步,拧着眉头,“南乔,你不要一个人扛着,现在既然我知道了,我跟你一起扛,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说着又伸出手来。
苏南乔往后一退,与他拉开距离,“这两天麻烦你了,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说完就要转身,白旭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南乔,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从今天开始让我跟你一起面对……”
“不用!”苏南乔甩开他的手,“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敢奢求什么,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你们,我们一起想办法,好过你一个人扛着……”
“她说了不用。”一声熟悉的冷厉声从身后穿透而来。
左言廷气场霸道般地走了过来,挺拔的身躯高贵的气质碾压而来。
余光都没扫过白旭然一眼,直接走到苏南乔身边,单手揽过她的肩膀。
苏南乔一愣,站着没动。
“走吧,羊羊刚刚找不到你。”左言廷的声音抚过她的耳畔。
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指甲,把落在她头发上的一片落叶捡起。
苏南乔跟着他同步朝前走去。
白旭然想跟上前去,被左言廷的两个保镖挡在原地。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他温淡的声音再次落在耳边,单手轻拍了拍抱着她的肩膀,“有我在。”
“是还会有办法。”苏南乔略恍惚地重复了一句。
许凡繁直到上了飞机,也来不及单独跟左言廷聊聊羊羊的情况。
而苏南
乔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也便没对左言廷讲起关于“脐带血”的治疗方案。
又是好几天全在医院里,而左氏集团正是最新项目的关键时刻。
左言廷分身乏术。
“太太,白先生又来了,保镖拦住了。”护工过来禀报,“他又放了东西在咨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