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天医院的病房比第一医院的豪华更多,VIP病房内更加宽敞,几乎就是个两百多平米的豪华套房。
安排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是医院最顶配,24小时有高端仪器监测羊羊的各项身体指标。
苏南乔看着熟睡中的羊羊,脸上还挂着泪痕,头上执意戴着帽子,手里抱着她最喜欢的俄罗斯套娃。
她心疼不已,既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又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她,手在靠近羊羊娇嫩的脸蛋半厘米处又收回来。
据琴姨介绍,那堆记者突然毫无预兆拥进来,摄像机都快怼到脸上了,对着羊羊一阵狂拍。
记者们一口一个“光头小羊羊”地叫着,不停地问“对于捐资者林小姐的有什么话想说吗?”
苏南乔打开手机,没有出现她预测里的新闻头条。
只有一条不愠不火的新闻公告:林氏集团将为罕见血液病患者捐赠人民币一千万元。
仅有简短的文案,没有任何配图。
这不是林思曼的做法!
苏南乔能够猜测出,按照她的计划,苏南乔掉落在酒池里的狼狈照片、舞会上林氏集团捐赠的照片、羊羊化疗后光头的照片都会被传到网上,并大肆宣扬林思曼的“公益善举”。
随后雷影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太太,左总请您放心,网上的头版头条已做了处理,左总说了一千万是您应得的精神赔偿,秉天医院有最万全的安防措施,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到羊羊。”
“一千万我可以要,但不是以捐款的名义,要以赔偿精神损失费的名义,并且我要林思曼公开赔礼道歉,并对她的行为付出法律后果。”苏南乔冷冷说道。
“好的,我稍后会跟左总汇报,他正在开会。”雷影说完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苏南乔一整个晚上都留在医院陪羊羊。
羊羊睡到七点多,突然大哭起来,手脚乱抓地哭喊着:“我不是小光头,我不是小光头,我不要扎针不要扎针,乔乔快救救我……”
苏南乔抱着哄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蜷缩在她怀里啜泣着,瘦小的身体流了一身汗,脸色更白、嘴唇发青,双手死死摁住自己头顶的帽子。
苏南乔轻轻拍着她的身子,轻柔安抚着:“羊羊不怕,乔乔在这里,坏人已经被乔乔赶跑了,不敢再来了,乔乔会保护你的,会保护你的……”
安抚了许久,羊羊紧紧攥着她的俄罗斯套装,钻在苏南乔怀里抖声啜泣。
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哭了好一会儿情绪发泄完了,身体才放松下来。
抬起的泪眼汪汪的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被泪水浸湿着,“乔乔,有坏人,有坏人拿着武器对着我,他们都叫我光头羊羊,他们一直一直靠过来,我怕,我怕……”
苏南乔压着喉头的酸涩,又心疼又轻柔地铺开每一个字:“羊羊不怕,羊羊不怕,乔乔跟琴姨都在这里呢,坏人不敢再来了。”
“是,是周舅舅把他们都抓起来了吗?”
“是的,周舅舅把坏人都关起来了,羊羊放心,周舅舅还有左哥哥,都派了很多守护武士在门外保护羊羊呢,坏人不敢再来了。”
“可是,可是他们叫我小光头,他们就是来抓光头小朋友的。”羊羊说着说着,两侧嘴角往下压了压,又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不是的,羊羊,我们羊羊很勇敢的,剪了头发就是为了战胜小病魔,我们羊羊也是最勇敢的小武士,等到病魔被打跑了,羊羊的小辫子也会回来……”
安抚了好久,羊羊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苏南乔帮她把被汗水弄湿的衣服换了,喂她吃了一点粥后,守着病床边陪着她。
受到惊吓后的羊羊更粘着苏南乔,紧紧贴在她身上,连上个厕所都不让她走。
晚上睡着之后,苏南乔就在病床旁的沙发床睡下守着她,让琴姨到陪护房间去睡。
睡到半夜,羊羊又一阵哭声。
苏南乔刚阖上的眼睛马上睁开,迅速起身到病床前抱起羊羊,才发觉她的身体滚烫。
苏南乔忙将手放在羊羊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马上按铃让医生过来。
琴姨听到声响也起床了。
高烧39度,医生马上检查并做了退烧处理。
“病人因受到惊吓,情绪很不稳定,加上本身抵抗力就比一般人弱,就很容易感染发烧了,一定要密切观察,切记好好休息,不要再受到刺激了。”
医生说完后给羊羊开了药,又安排了第二天的全身检查。
苏南乔一夜难眠,守在羊羊身边。
天刚刚亮时。
她坐在病床的椅子上,掌心里轻放着羊羊的小手,头趴在床上迷糊地眯了一会儿。
忽而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木质香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身旁。
她敏锐地睁眼抬头,披盖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滑落下来。
苏南乔伸手去接,才看到左言廷正站在她身后,白衬衫勾勒出他健硕的肌肉。
“吵到你了。”左言廷轻声说道,深眸里带着黎明前夕的宁静温和。
苏南乔摇了摇头,将羊羊的手从她掌心托出,盖进被子里。
她站起身来,跟左言廷一起走到病房的客厅区。
“刚刚医生汇报过了,羊羊的炎症不厉害,烧也退了,你别太担心,去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外面也有护工。”
苏南乔抬起略带血丝的双眼看着他,她动了动嘴唇竟觉出一丝倦意,懒得不想回答什么。
可能是天色才露出鱼肚白,万物都还在贪恋着睡眠,语言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吧。
左言廷当她是疲累,走近她面前,将她轻轻拥入怀里,低声柔语:“去睡会儿,听话。”
苏南乔闻着熟悉的体香,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来,抬头看着他的深眸说道:“我没事儿,等羊羊起床我再去趟公司。”
左言廷温热的大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声音穿过发丝滑到耳旁:“你这几天就安心好好陪羊羊,外面的事都我来处理。”
两人心照不宣。
苏南乔眉眼微紧地着看他,淡声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不相信我?”左言廷语气依旧温和,剑眉却蹙了蹙。
“你亲自过问的事,势必完美,松扬的事我一百个放心。但是我跟她的事,只能我自己处理。”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左言廷的眉毛蹙得更深了些,与她仍旧对视着。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苏南乔淡声说道,垂下双眼。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心底这句话还是保留了。
“你麻烦我的还少吗?”左言廷的语气急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