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曼显然愣了一下,又立刻恢复鼻孔看人的傲慢样。
陈彬彬的助理见到苏南乔慌得低下头,双手下垂在裤管摩搓几下,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那林总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沟通的您再通知我。”
林思曼点了点头,陈彬彬的助理就离开了。
“是你让陈彬彬去酒吧的?”苏南乔上前一步质问她,双眼射出闪闪寒光。
林思曼瞥了她一眼,用食指绕了绕脸侧的卷发发丝,不屑地扔出话来:“你都听到了,还来问我。”
“你跟踪我?”苏南乔冷言道。
“不算跟踪,陈彬彬拜托我,作为你的老板,我不过是稍微留意一下。”林思曼上下红唇一碰,语气讥讽。
苏南乔又上前走一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又抬起头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随后你又去找了言廷,干扰他的耳目。”
林思曼嘲讽的笑容略停在嘴角,显然是没料到苏南乔会想到这一层。
随即,她又哼笑一声,“我不过是跟他一起开会。”
苏南乔抿着嘴笑了,轻视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林思曼心虚地反问道。
苏南乔冷眼瞧她,维持着三分底气的微笑道:“我笑你可怜,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来掩饰你的恐惧和嫉妒。”
林思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食指对着苏南乔,恼羞成怒地叫着:
“你才可怜,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不过就是我的替身,言廷看你跟我长得几分像,才娶你暂替我的位置,这样左大爷就没有理由再逼他娶别的女人了。”
苏南乔双手交叉抱胸,表情不变地看着她,“真是这样的话,林小姐下飞机的当天,我们就该离婚了。”
“你——”林思曼眼睛瞪大,就差跺起脚来。
最后还是碍于女总裁的身份,稳了稳情绪,茶色的瞳孔收缩,冷笑一声,拿捏着腔调说道:
“你别以为成了左太太言廷就会一直护着你,只有我林思曼才能帮他完成国际事业版图,他对你不过是图个新鲜,等他玩腻了厌烦了,就会把你像流浪猫一样扔在街上。”
“跟你一样吗?”苏南乔故意微笑着俏声反问一句,“流浪猫。”
这一句把林思曼气得手都在发抖。
从小到大她林思曼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得罪过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苏南乔眸光冷峻地直视她,一字一句清晰交代:
“我劝你做人要善良一点,要是做不到善良,起码要本分一点,要是再有下一次,被送进监狱的就不只陈彬彬一个人。”
“苏南乔!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老板!”林思曼愠声喝道。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苏南乔直逼她的目光,把手上的辞职报告重重放在桌上,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终于离开入品了,终于从林思曼的手掌跳出来了。
走出入品的时候,苏南乔抬头看了看蓝天,又继续坚定地往前走。
她到花店挑了一束花,去墓园看了父亲。
“爸,我来看你了。”她把花放在墓碑前,沉默着站了几分钟。
又轻轻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嘴唇,“爸,松扬,我拿回来了。可是它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松扬倒了的。”
她轻轻抚摸着墓碑,双眼蓄满思念。
“爸,对不起,让您等太久了。”
话刚出口,一度哽咽。
身后传来利落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周落琛捧着一束花过来了。
苏南乔用食指刮了刮眼角的泪滴,叫了声:“周警官。”
周落琛把花放在墓碑前,跟她两个人面对墓碑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
“谢谢你来看我爸。”苏南乔开口说道,“我每次来,墓碑周围都是干净的,谢谢你。”
周落琛抬头扫视着远处,和声说道:“我单位离这里近,不忙的时候会溜达过来。”
停顿了一秒,又说道:“当年要不是你爸的仗义帮忙,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其实我爸当年也没做什么,他只是说出了真相,毕竟你救过我。”苏南乔也看着远处静静地说着。
周落琛嘴唇紧闭,深深用鼻子呼出一口气,说道:
“你爸是个好人,当年的事他完全可以跟别人一样缄口不言,但他还是冒着风险说出真相,还鼓励当年只是个实习警察的我,要坚信自己心中的正义,要坚定自己的初心和信念。”
周落琛又张嘴吐出一口气,沉声说道:“要不是为了帮我,你爸辛苦打下的产业也不会被人趁机夺走,而我当时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怪你,我爸也说了不怪你,就算没有你的事,他们也会动手的,他们是早就设好局了。”苏南乔看着周警官,真诚地说道:“这几年羊羊的事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还让尤先生这么无偿地帮我,谢谢!”
周落琛弯了弯嘴角,“走吗?我送你。”
两个人一起走出墓园。
“你去哪儿?”周陆琛系好安全带问道。
“我家老宅子,顺路吗?”苏南乔语气自然轻松地问着。
周落琛微笑了笑,没有回答,油门一踩就开走了。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话不多却不会尴尬,也无需刻意客套。
周落琛把车开到小巷门口停下,再往里面就开不进去了。
苏南乔下车后跟他说了句“再见”,周落琛就走了。
她沿着小巷往里走,推开老宅院子的铁门。
庭院内的花依旧开得娇艳,落叶也被打扫干净。
推开大门,红砖地板古朴而干净,屋内的一切都整洁有序地摆放着。
琴姨喜欢花,也喜欢干净,虽然老宅已经旧了,也很久没住了,但她每隔几天都会抽空过来照料和收拾。
苏南乔想起了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人在老宅里的幸福生活。
夏天的晚上,父亲下班就会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坐下,摆上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琴姨从厨房里端出刚炒好的猪头皮,放在桌子上。
“乔乔,来。”父亲慈爱地看着她,招了招手。
苏南乔跑过去,父亲将她抱起坐在他的腿上。
给她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猪头皮放进嘴里,她从碟子里抓几颗花生米,一粒粒丢进父亲的嘴巴里,咯咯地笑着……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在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要逼死人了……”
声音是从隔壁的房子传来的,老宅的隔壁是朱彩华家的老宅。
这刺耳的声音,不难分辨,就是朱彩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