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繁用食指抬了一下眼镜框的鼻梁位置,“言廷应该没跟你说过吧,我有我的职业原则,就是他,也不会破坏我的原则。”
苏南乔眼露哀求:“我明白,许医生,像你这么顶尖的人才,求你救命的人太多了……”
许凡繁抬手摆了摆:“医生的职业就是救死扶伤,每次有患者家属想来找我,我都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一点。”
许凡繁继续说道:“可不管研究出多少更有效的治疗方案,这个地球上的某个地方还是有人因病痛在离去,我只能选择最紧急最需要的患者……”
苏南乔忙从双肩包内拿出一沓病例报告,双手捧上,“你看看好吗?”
许凡繁接过那沓报告,用白净修长的手指翻开:“你妹妹的情况我了解过,陆医生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大可相信他。”
“能治愈吗?”苏南乔身体微前倾,双眸凝聚。
许凡繁合上报告,双手竖拿在桌上轻碰归整齐了,递给苏南乔。
“积极配合治疗,会有希望的。”
苏南乔嘴唇动了动,还想再努努力。
许凡繁抬眼看了手表,说道:“我等下还有个手术,你慢慢享用吧。”
说完就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杯清酒认真地闻了闻又放回。
“今天这顿饭谢了,下次换我做东,请你们俩!”
话音刚落,人就阔步离去。
美食点了一大桌,基本都未动筷。
苏南乔便给陆单单打了电话,让她过来。
“电话你给我,我替你去求的,是个人就有弱点,姐还就不信了,我砸钱威胁,实在不行就美人计,便宜他去,只要能治愈羊羊。”
“还美人计?他会被你的粉丝千刀万剐的。”苏南乔苦笑打趣到。
“要不你去求求你家男人?”陆单单试探着问道,“他的面子许凡繁肯定能给,还省得你兜这么大的圈子。”
“他,帮过了……”苏南乔夹了一块寿司,放入嘴巴里。
她清楚记得刚才许凡繁说的“你妹妹的情况我有了解过”,显然是有人早就拜托过他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更不能再麻烦他了。
很晚才到家,室内为她留着灯。
左言廷还未回来。
这几天,她没主动找他,他都是这样,要么在书房要么早就在里卧睡了,要么就是在公司。
睡到半夜,手机铃声响了。
是琴姨打来的。
苏南乔心一惊,慌忙坐起接听。
是羊羊出事了!半夜腹痛不止。
她抓起一件外套,踩着拖鞋,骑着电动车就往医院赶。
赶到的时候,医生还在急救中。
周墨琴搓手顿足:“晚上你走了之后还好好的,睡到半夜就直冒冷汗,迷迷糊糊地喊痛,我赶紧喊来值班医生……”
苏南乔双手紧握琴姨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主要是胃肠道功能受到损害,现在暂时没事了。”医生说道。
苏南乔忙上前:“医生,手术之后我们的指标一直不理想,今天又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暂时好好配合治疗,我们专家组也在研究更好的治疗方案,家属也别太着急了。”
“医生,”苏南乔上前一步,“如果,如果我能找到许凡繁许医生,是不是就有希望痊愈。”
“许凡繁!”那医生本要离开,旋即停下脚步,双眼带光对视苏南乔,“你是说血液病医学北斗许凡繁?”
苏南乔重重点点头。
“当然!当然!如果能请到许凡繁医生参与治疗,我们的希望就大了很多倍。”
当夜,苏南乔在医院守着羊羊。
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秉天医院门口,给许凡繁打电话。
许凡繁通宵一夜,面带倦色,依旧是干净得体的气质。
“言廷呢?”他淡淡的语气,懒懒抬眼。
“许医生对不起,我实在着急,不说言廷根本见不到你,我妹妹她……”
许凡繁定睛直视她,双眸冷光,苏南乔假借左言廷的名义见他,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他没有接话,径自走进专家办公室。
苏南乔跟了进去。
许凡繁自顾打开桌上的电脑。
她咽了下口水道:“我问过医生了,如果你肯帮忙治疗,羊羊的治愈希望会增加的。”
他头也不抬地对助理说:“你去催下刚才急救病患的检查报告,拿来给我。”
“好的!”助理出去了。
“许医生……”苏南乔双手交扣,站立不安。
许凡繁抬起微带血丝的双眼,靠在椅子靠背上,点了一根烟,放在鼻前深吸闻了两下,又在烟灰缸里掐灭。
烟灰缸里有好几根几乎完整的香烟,似乎都是刚点燃就被掐灭。
他换上邪魅的笑容,将苏南乔上下扫视一番:“周日下午,你跟我去开房,我就答应你。”
苏南乔准备了他会再次拒绝的各自应对说辞,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瞳孔放大,眼睛睁大眨了眨。
这个许凡繁她当真有点看不透。
“怎么?不想救你妹妹?”许凡繁似笑非笑,“你跟言廷又不是真夫妻,跟我再做一场交易。”
“就一场!”他竖起食指,嘴角坏笑,眉毛轻挑,言语暧昧,“以后有需求我们也可以再约。言廷不近女色,我呢不一样,我喜欢怜香惜玉。”
苏南乔握紧拳头,若不是他可以救羊羊,一拳早就打上去了。
她没有回答,轻瞪他一眼便转身。
“装清高还是装痴情?你跟言廷结婚不就是为了钱,为了接近我吗?”许凡繁对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薄说道。
“时间、地点,我会发你手机上。”背着身都能想象他说这句话时满脸的淫笑。
医冠禽兽!
苏南乔愤愤走出医院大门口。
她在街边买了一份早餐,狠狠咬了两口包子,干干地咽下去,才觉得喉头没那么酸。
回到左家准备换衣服洗漱去上班,才发现衣柜里多了好几套服装。
一看就是高端定制的,适合出席大场合的套装裙、连衣裙、外套……
苏南乔看了一眼,又把衣柜门关上。
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见过左言廷了。
上一次聊天还是问他要许凡繁电话的时候。
许凡繁那句“你跟言廷结婚不就是为了钱,为了接近我吗?”刺痛了她的心。
一开始是这样的!
倘若没有喜欢上他,是否就能为了羊羊更豁出去一点?
苏南乔觉得内心纠得紧,重捶了两下胸口。
她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