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现场的人已经被余廷秋带来的人控制住了。
温年看着场上骤然转变的形势，退了几步，脸色连变几番。
不可置信，恍然，颓然……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刀疤脸等人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看向裴子墨的表情均是如出一辙的愤怒绝望。
裴子墨见状眼底划过深思。
他看向余廷秋，“东西带来了吗？”
余廷秋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裴子墨，他拿出里面的东西翻看一会儿，表情冷了下来。
裴子墨迈步走到刀疤脸男人身前，示意制住他的人松开手。
刀疤脸男人双目猩红地瞪着裴子墨，被放开手后，撑着地面就想再扑过来。
裴子墨扔下公文包止住了他的动作，道：
“这上面的东西你都认得吗？”
公文包被扔在地上之后，从敞开的公文包里掉出了一沓照片。
温年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已经猜到了照片上的内容。
他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会……”
刀疤脸被身后的人再次制住，把他的头摁在照片上，强迫他看着上面的东西。
照片里的东西刀疤脸当然认识，不，应该说是再熟悉不过。
弥漫着烟雾的房间里衣着暴露、表情陶醉男男女女；
灯光暧昧刺激的迪厅里，摇晃着颜色梦幻的酒液，形容亢奋的人们；
桌子上堆积成山的白色粉末、药片、试剂、针管；
堆放整齐的大笔钞票……
不止一处，相似的照片约莫二十多张，上面的内容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刀疤脸只看了一眼就撇开脸，被摁着头，发出的声音嘶哑的近乎低吼：
“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裴氏洗白了，你现在开始嫌这些钱脏了？”
“还是你想把罪名都推给我们，好独善其身？”
温年在他开口的时候便已经面如土色。
完了，全都完了。
事到如今，裴子墨绝不可能再放过他。
温年趁着现在一时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捏紧了里面的玻璃瓶。
听到刀疤脸的话，饶是杞冉也明白过来了。
刀疤脸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裴子墨指使他们私下□□贩毒，如今裴氏开始洗白，便想把他们推出去抵罪。
余廷秋没忍住上前一步，呵斥道：
“糊涂！裴老爷子和老大都明令禁止手下的兄弟们接触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指使你们做这些事？”
“我呸，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刀疤脸看向余廷秋，眼神冷嘲：“你也不要得意，只要你跟着裴子墨，今天我们的下场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既然是我让你们做的，何至于在裴氏内部还需要躲躲藏藏？”
裴子墨淡声道。
如果不是裴老爷子在那个时期坚决不肯跨过这一道线，裴氏当年也不至于没落。
“自然是因为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刀疤脸还在嘴硬，但是心底缓缓生出的猜测让他的脸上多出了些许惊疑。
裴子墨没再跟他废话，抬眼看向温年，神色冷戾道：
“我想，事情的真相在场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是我做的。”
事到如今，温年承认的很干脆。
他看着刀疤脸等人震惊的表情，低低笑了一声，道：
“别这样看着我，要不是我，你们这辈子也尝不到那种□□的感觉。”
“想想那些人沉浸其中，把你们当成神明一样狂热的眼神，把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手里的时候你们不也很享受吗？就算没有我，你们难道会甘心舍弃这种感觉？”
刀疤脸等人霎时间脸上惊怒交加，其中一人挣扎着要冲过来，眼眶因怒极而猩红：
“都是你干的！你骗了我们给你送死，拉我们下水，最后还要利用我们帮你夺权。我tm温年！我真是瞎了眼才信了你！”
一群蠢货。
温年没有理会他们的骂声，盯着裴子墨向前一步质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把我带去拍卖会只是为了支开我趁机查出这些东西是不是？”
裴子墨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温年看着他的反应，捂着脸一时间笑得癫狂：
“呵呵呵……”他眼神蓦地诡异起来，“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忽然决定动手了吗？”
裴子墨意识到什么，拉着杞冉猛地后退，却已经晚了。
温年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玻璃瓶，狠狠地摔向地面。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玻璃瓶碎裂开来，褐色的液体四处溅出。
奇异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不同于上次的微弱，这次的气味浓郁得刺鼻。
杞冉被呛得咳嗽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半晌却没有察觉出异样。
心中正疑惑温年的用意，被裴子墨拉住的地方猝不及防传来一阵疼痛。
杞冉侧头看向裴子墨，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裴子墨的眉峰紧蹙，冷淡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额角青筋紧绷，泛着细密的汗珠，用力扶着他的手臂才堪堪勉力站直。
“哈哈哈哈哈！”
温年笑得眼里泛起泪花，声音却是阴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砰！”
一朵血花从温年腿上绽开。
杞冉握着那把银色的枪，漆黑的眼里是化不开的冰冷阴郁，冷声道：
“解药。”
温年半跪在地上，疼痛慢半拍地蔓延上来。
他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小少爷”，扯了扯嘴角，笑容得意：
“没有解药。一旦毒素被刺激发作，轻则精神紊乱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重则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当场死亡。”
原来他没有打算这么大量的用药，毕竟他还需要利用裴子墨帮他得到裴氏。
谁让裴子墨偏偏要跟他作对！
杞冉看着温年的表情不变，手指微动。
“砰！”
又是一朵血花炸开，强烈的疼痛传来，温年终于稍稍变了脸色。
杞冉扶着裴子墨的手很稳，只是眼中染上了猩红的杀意。
他的声音冷得彻骨：“不交出解药，信不信你会比阿墨痛苦百倍。”
不断流淌的血液让温年脸色发白，他仍然说道：
“我没有解药。”
话落，眼看杞冉打算再次扣动扳机，温年急急改了口：
“我有！”
杞冉闻言松开手指，眼神冰冷而不耐：“扔过来。”
温年见状松了口气，眼神微闪，接着道：
“你自己过来拿。”
杞冉深深看了他一眼，只犹豫了一秒，就侧头看向余廷秋：
“麻烦照看一下阿墨。”
余廷秋表情凝重，道：“温年这个人居心不良，他不一定真的有解药。”
杞冉微微颔首，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尝试，况且阿墨现在等不了那么久。
余廷秋见他坚持就不再多劝，从杞冉的手中接过裴子墨。
杞冉抬脚的瞬间被一只手拉住，身后传来的嗓音低沉沙哑：
“不要冲动。”
裴子墨此时才堪堪用精神力把在脑海中撕扯着神经的痛感压制下来。
杞冉心中几乎失去理智的焦躁感在听到他的声音的瞬间被安抚下来，他立刻看向裴子墨：
“阿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精神毒素如同毒品一般，却比毒品还要狠毒得多。
裴子墨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挥开余廷秋扶着他的手站直身体，安抚道：
“无碍，不过虚弱一段时间罢了，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角落里的唐亚轩见状眸光微闪。
气运值的不断丢失，让763已经虚弱得无法时常和他交流。
到了现在唐亚轩已经放弃了在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如果他能趁着裴子墨陷入虚弱的机会杀了气运之子，就能获得足以入侵下一个小世界的气运值。
那他就还有机会。
唐亚轩眼中阴狠的神色一闪而过，低声道：
“763，用剩下的所有气运值帮我兑换一样东西。”
他肩膀上的黑团动了动，随着一声提示音响起，黑团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来。
【叮——】
【兑换成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