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你昏昏沉沉,却又尚有一丝理智在线,但在这个时候,毫无疑问的是,醉酒的人会更愿意听从自己的本能。
比如还击某个曾经敲自己爆栗的人,哪怕知道那个爆栗是为了封印她体内的其他血统,但艾桑坚定的认为没有任何封印的必备前置动作是敲人脑门。
这个家伙是故意的,而且还差点把她的眼泪敲出来,艾桑的爸爸都没这么打过她,她不能忍,也不想忍。
所以她把瓶子对准对方的脑门扔了过去,反正对方的身体强度已经高到连她都做不了心肺复苏的程度了,这点力道也不会伤到人的吧。
醉酒的艾桑开开心心的耍酒疯,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就觉得没过多久,有人在她脑子里喊了一声“醒过来”,像是有精神触|手直接伸到她脑子里,然后嚷了一嗓子。
然后她就清醒了那么一点,往周边一扫,室内满地狼藉,家具凌乱的倒在地上,墙上的油画缺了几道口子,墙壁上有几道爪痕,像是被熊爪子挠过,肖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而她揪着一缕金发,脚底踩着一双华美的靴子。
在有钱以后,艾桑也给自己买了新鞋子穿,至少在冬天,穿草鞋实在太挑战她的耐寒能力了,但和这双靴子比起来,她很喜欢的小布靴就寒酸的可怜了。
少女抬头,看到一张俊美的脸。
“你还是去了那层伪装更好看。”
她嘀咕着,从人家脚背上下去,找了个沙发上去侧躺着,不一会儿竟是打起了小呼噜。
被撒了酒疯的血月之主俯视着这个女人,险些就要抬手敲她,最后却又发觉自己内心的情绪差不多是恼怒里混合着想笑,干脆放弃了这一打算,上前给她检查了身体。
他下封印的力道不低,本应足以延续这个女孩起码三十年寿命的力度,结果连一晚上都没有撑到,实在古怪。
艾桑喝了酒以后会睡得很香,这是萨坦早就知道的事情,她的脸上有着酒精导致的晕红,嘴唇娇嫩得像是花瓣。
在这样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是能量紊乱到极致的内里,短暂的封印让她接触到了魔法粒子,以至于她体内能够触碰的能量比以前更多,结果反而进一步加重了身体的压力。
他以□□义承诺这个女孩为她续命,如果她反而因此更加短命的话,那对许下承诺的神明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耻辱了。
经过检测,最终萨坦发现是自己下封印时使用的能量不对。
神力分三种,一种是信仰之力凝聚出来的,还有一种是神明自身拥有的,最后就是他们作为神的核心。
后两者比第一种珍贵的多,而萨坦在封印艾丽卡时使用的就是第一种,但这种神力对她来说效力不大。
因为这丫头是个无信者。
如果是这个没大没小、一看就没有正儿八经接受过教育的混血女人的话,对神明缺乏敬畏倒也算意料之中。
他本身的神力到不是不能给她用,但那需要他们之间至少建立一种能量传递的通道,也就是契约。
要让这个混血种成为血月之主的追随者吗?
那她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才行了。
“肖,好好培养她,在明年的1月之前,让她达到圣级的水平。”
萨坦这么说着,转身离开,留下跪在原地满头冷汗的肖。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直面神明时保持冷静与无畏,肖对这位权势财富滔天的神明抱有本能的敬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对方面前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被踩死的蝼蚁。
相比之下,艾丽卡的种种行为简直过于大胆了,也不知道她与神之间发生过什么,竟得到了主如此宽纵的态度。
他缓缓爬起来,接着就看到了少女那张美好的睡颜,还有厚重的斗篷也挡不住的丰腴健美的修长躯体。
不不不……他在想些什么呢?虽说也不是没有神临幸同族的信徒的先例,但曾经得到海洋与风暴之主宠爱,并孕育了几位半神之子的娜迦女王可是出身高贵,生而为王,艾丽卡怎么都无法与那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在大部分人看来,混血种和猪狗一样低贱,在注重血统的血族看来,欣赏艾丽卡美丽的外表,认同她的头脑还算正常,因为魔兽里也不乏高智商的品种,但睡她就太重口味了。
人x兽这种事,正常人都下不去嘴,何况是神。
也许主只是把她当做有趣的宠物看待。
血月之主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艾丽卡对他来说,就像是某些故事里救了人类贵族一命的聪慧犬类,足以让他去善待,偶尔拆家也可以忍受,但他并没有把她视作同等的存在。
他们的生命层次差太远了。
艾桑不知道这些插曲,她只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又下降了,醒来以后不仅全身疲惫得要死,而且还头疼。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房间应该被收拾过一遍,混乱的程度从被熊扫荡过减轻到了被猫肆虐过,少女揉着海藻似的头发,去肖那里报到。
这位血族看起来有些憔悴,对艾桑的要求却高了起来。
“上午你可以继续在我的办公室里学文字还有背你的考试书籍,但到了下午,你要去斗兽场。”
肖揉着眉心:“你要尽快提升实力,九个月以内要达到圣级,我会指导你。”
艾桑眨巴眼睛,圣级约等于血族的公爵,在整个血族不超过两百位,敢开口说指导她升入圣级,说明肖起码也是这个层次。
她难得升起好奇心:“你和萨尼亚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绝不可能只是区区血族子爵和酒馆老板。
肖神情莫测:“这你别管,先修炼,这样到了明年1月,我们才有办法给你续命。”
他忍了又忍,还是说道:“你居然是无信者?”
艾桑:“是啊,我知道这很稀有,但无信者也没犯你们什么忌讳吧?”
肖的眼中带着不敢置信:“你生活在血月笼罩的土地上,这是血族的领土,你应该对我们的神具备起码的尊敬!因为他们的庇护,所以这里才是血族的领地!”
艾桑:可我又不是血族,起码不全是,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在这个破世界活了一年多,是靠某位大神保佑。
但要说她在这个世界学到的最深刻的知识是什么的话,就是别和某些信徒纠结他们信仰的问题,毕竟哪怕是在地球,大家也都是管好自己,少对别人信仰什么指指点点。
所以艾桑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立刻转移话题:“那你让我去斗兽场是为了用实战磨练我吗?不过我去斗兽场一般是有钱拿的……”
她不打不赚钱的架。
肖一挥手:“我会给你市场价。”
那就太棒了。
万幸,肖似乎没有想起来艾桑拆了他一间房,还把里面作为摆设的一些艺术品,包括墙上的油画弄坏了,更没有找她要赔偿,艾桑也不会主动提这件事。
因为她真的赔不起。
肖是一个目光很敏锐的人,这似乎是搞情报的人必备的特质,他当天下午就给艾桑弄了个对手,说是最适合她本阶段的对手。
等看到对手的时候,艾桑彻底信了他的话。
四阶的狮鹫,一看就知道是某个狮鹫群体的王,能飞,能使用火焰系魔法,皮还很厚。
这种拥有制空权的对手恰好是艾桑最不擅长应对的,在野外遭遇的话,她和对方的胜负应该是五五开,但狮鹫这玩意是群聚的,一群狮鹫涌过来,她死掉的概率相当高。
万幸艾桑现在只要打这一只就够了。
少女用绷带将自己的脑袋缠绕起来,思考一阵,还是将布靴换成一双她闲着没事,用肖库房里的材料编的凉鞋。
这双鞋子大致是凉拖样式,但有掺入丝带将鞋身与脚踝部分绑好,战斗的时候不会脱落。
最重要的是,她爸说过,穿拖鞋和高跟鞋去打架的都是狠角色,比如她爸爸最崇拜的火云邪神和包租婆就是这样的。
潘诺平原的特征之一——很多城市下方都有配套的地下城,这里不见天日,血族们如果要在白天活动的话,八成会来这里,这里是一座城市的阴影,因此也衍生出了大批的生意。
可以容纳千人的某种竞技场里,少女提着斧子朝着仅站高就有接近四米,体型如一头大象的狮鹫奔去,而狮鹫吼了一声,直接飞了起来。
总之,这一场打得艾桑直挠头,观众们一开始也十分懵逼,因为斗兽场是一种满足观众观赏血腥战斗的地方,负责人在安排对手时,也会考虑他们两个打起来好不好看。
而艾桑和狮鹫则是我打不着天上的你,天上的你的远程攻击我也避得过去,战斗完全就是艾桑在单方面闪避狮鹫的远程攻击,也就是一个人形生物满场翻滚躲避魔法。
她并没有遮掩自己是个女人,毕竟她算是比较丰满的类型,除非把胸口绑到难以呼吸,否则是遮不住身段的。
第一次来到这里观看斗兽的贵族少年赛昂紧皱眉头:“作为女人,这真是太不庄重了。”
他的伙伴却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我不觉得,那些达到超凡者层次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傲慢,她们才不会在这里打架给我们看,可惜她穿得太多了,主办方应该让她把大腿露出来,我敢保证,她的身段绝对很不错。”
赛昂轻哼一声:“得了吧,昆西,她是个近战系,浑身都是肌肉,那种身材太粗野了,只有兽人才欣赏得来。”
这战斗没什么看头,他要走了。
就在此时,场上异变突生。
那个女人突然扑到武器架旁边,捡起一把弓箭,对准了狮鹫,她手头没有弓箭,而是直接以黑暗元素凝聚出了箭头。
魔力实质化,这是起码达到圣级才能做到的事!
魔法师比近战系更加稀有,地位更加崇高,看到他们与魔兽的对战是非常稀有的事情,但如果这位魔法师还有着相应的近战能力的话,他在同阶里也会是地位很高的强者。
艾桑初次使用这种弓箭,她以前不是没接触过类似的武器,但那都是具有瞄准器的复合弓或□□,靠自己瞄准却是头一回,这让她最开始几箭都没射中,甚至被狮鹫抓住机会用风刃割伤了小腿。
她的血味扩散开来,那是一种非常浑浊,但又蕴含着丰富能量的味道,就像是被酿制过的浆果,但浆果是腐烂的。
赛昂愕然回头。
这是什么种族的血味?
他没能做出判断,因为很快,场地自带的魔法启动,无形的罩子将场内的气味隔绝。
场上的少女似乎是打出了凶性,她开始将武器架上的武器一个一个投掷出去,最后一杆枪穿透了狮鹫的翅膀,让它被迫降落了几米,而那个少女提着斧头冲过去,干净利落的将狮鹫头砍了下来。
最后她还是用近战系的做法干掉了这只狮鹫。
艾桑第一次花了超出一小时的时间去和一只魔兽纠缠,终于获得胜利让她身心舒畅,她回身对场边的肖挥手。
“嗨,老板,我打赢了。”
肖忍住捂脸的冲动。
这个混血在干什么啊,这样大咧咧的喊话太不庄重了,她又把他教的礼仪丢进狗肚子了吗?
而艾桑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让肖尴尬,她提着狮鹫的尸体跑到肖身边,开心的说:“肖,你帮我个忙,让人把这只狮鹫的血放到杯子里,我要请观众们喝一杯!”
四阶的魔兽血对血族来说绝对是拿得出手的饮品了,艾桑觉得让大家看一场这么拖拉的战斗也挺抱歉的,干脆就补偿一下好啦。
听到这句话,肖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虽然以前没有先例,但是……可以。”
这姑娘居然还挺会来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