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皇已然病入膏肓,每日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一个时辰=2小时),朝堂之上如今有太子亲政,襄王辅政,颜王谋逆之事正在清尾,原先以左丞相张谏领头的“保颜党”们如今一个个噤若寒蝉,自顾不暇。
事发后,襄王请张谏过府一叙,据说他留下一张朝廷“保颜党”的名单后告老还乡,刚出京城不久便身染恶疾不治身亡。
太子和襄王照着名单上的人员一个个抄家、杀头、流放,至此,未女国的朝堂全身血液已经焕然一新。
“如今就只有逆臣宜丽在逃,臣已经派人下发海捕文书,密切搜捕宜丽及其残留逆羽。”
惊雪因为心里担心时宣,今日早朝总是心不在焉,下臣们禀报了些什么她并未听进去,如今朝堂上担当重任的都是忠心的大臣和襄王的心腹,惊雪对他们很是放心,只是敷衍点头,交给他们去做就是。
退朝后襄王不放心,特地留下惊雪,“太子可是身体不适?臣看太子的神色有些憔悴。”
“让舅舅担心了。”惊雪还是没忍住把遥国如今的形势和时宣的怀疑告诉了襄王。
襄王听得认真,听到关键之处频频皱眉:“只怕是来者不善呐。”
“舅舅也觉得时启与巽王勾结,想夺遥国天下?”
“什么勾结不勾结,换个说法罢了。时宣与我未国联姻,借我大军助其夺位,时启以遥国的三分土地为礼,笼络巽国为其撑腰。交易的条件不同罢了,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击败对方,自己上位。他时宣是以自己,时启呢是用遥国的土地,说到底这兄弟二人并无区别,把别国的大军引到自己的国土上,为自己的利益开战,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受伤害的说到底还是遥国百姓。”
惊雪若有所思:“那照舅舅的说法,这场仗打是错不打也是错,时宣只能坐以待毙么?那我未国又何须派孟离率领大军前去助阵呢?”
襄王摇头:“非也非也,这场仗打得也打不得。于我们而言都是赢的这一方,只是损失不同。”
惊雪听出了关键词:“舅舅方才说‘我们’,可是指遥、未大军?舅舅又说我们一定会赢,这又是为何。”
“巽国虽然国土广阔,但人丁稀少,行伍的壮丁必不会多,能借与时启的又会再少。虽然遥国的兵权大多掌握在时启手里,可这里面绝大部分是戍城的将士,这些兵力是万万不能轻易动之的。与之相反,时宣手里兵马虽然相对较少,但都是皇家用于护卫的狩猎兵,善于骑射,以一当十,再加上我未国大军和数名善战的将领,这一仗胜负已分。咱们担心的便是如何在这场战争中把未国的损失降到最低,伤亡降到最少,最好是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这怎么可能,只要战争开始就会有伤亡的。”
“那这就要看时宣的本事了,他此番坚持亲自前往,或许会尽力一试。”
惊雪担忧的望向前方:“或许吧。”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背后支持你,良月。
“太子,太子?”襄王见惊雪走神不由得提高声调。
惊雪回神,“舅舅请说。”
“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太子已经听政,对太子来说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宣侧夫遥国亲征,太子府内空虚,应当再作打算。”
惊雪一时怒红了脸,“舅舅是让我趁着时宣出征在外,再纳夫婿?这岂不是趁人之危,本宫断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太子此言差矣,朝中大臣的公子里有许多是适龄的贤能智士,新朝局势已定但根基未稳,此番是太子巩固根基的好时候。宣侧夫出征实属偶然,若他还在京中,老夫也定会找他谈话。”
“舅舅不要再说了,本宫不会再纳夫婿的,至少现在不会。”
襄王一看惊雪不肯听自己的劝言,急急地拦下她,一定要她给一个纳夫的期限才肯罢休,惊雪被他逼问的没有办法,只好应付着,说等时宣得胜归来便把纳夫事宜提上日程,襄王才被蒙混过去。
但是第二天,下朝回府的惊雪却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十九位衣阙飘飘的各色美男,或抚琴对弹,或吟诗赋词,或舞刀弄枪,或迎风而立……彻底凌乱了。
舅舅还真的是……花招百出。
“行了,都散了吧。”欣赏完美男,惊雪朝他们摆手,“是本宫没看上你们,恕你们无罪。”
谁料一众美男非但没有谢恩,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跪了一地,完全没有了风情万种的样子,只剩下哆哆嗦嗦磕头地份儿。
“唉?都怎么了?”
一个胆子大的,向前说明,惊雪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个在院子里舞刀的人。
“回太子,襄王爷有令,若是小人等没有留在太子府,便活不过明天……”
惊雪算是弄明白了,舅舅这是和自己杠上了,表面上同意自己不立侧夫,转过身就送一群美男,还拿这么多人的性命要挟,让自己不收都不行。
那人见惊雪沉默不语,心下一沉,襄王既然送了这十九位男侍给太子,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凡今天有人出了太子府的大门,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家人就会收到“公子突发恶疾已不治身亡”的噩耗。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即便不能给家人带去荣耀满门,也不会委屈求全,大不了一死。于是咬紧牙关站起来作势往门外走,身后其他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惊雪还在沉思,忽然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去,还是叫住他,“那是前门,内门在右侧。本宫的后院不养闲人,收拾好了就把自己的出身、能力、曾经或现任职位写份奏章呈给本宫。”
说罢,挥袖离开,众人一时惊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到惊雪了都还一直跪着。桂宁惊讶地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太子的意思这是要……都留下??
“行了,都别杵这儿了,小礼子带人收拾出几间厢房,今儿太匆忙要委屈几位公子了,等后院收拾出来奴才马上命人给各位公子安排。”惊讶归惊讶,正事还是要办,一下来了十九位,往后指不定哪个就能入了太子的眼,桂宁此刻可不敢松懈“那就劳烦各位公子跟着奴才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后,才跟着桂宁带着一干下人等去了后院。
桂宁打眼角儿偷偷打量,这往后可就热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