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当年他还没有如今的智慧，只会在何炳光的讲述下呕吐和气愤。
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何炳光的坟头草都传二百代了，他也已经退休了好几年，当年种种连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资格都没有了。
尤其是听小李说，一个年轻人光凭见到人家的第一面感觉，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否带有恶意，老邹就更感慨了。
后生可畏吾衰矣！
高诚见到老邹表现得比见到首都大佬还要尊敬。
开玩笑，都快七十的人了，还奋斗在一线，怎么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邹老，您好，我是高诚，江城的案件顾问，刚到咱们泉城来……”
高诚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过，想不想听，上去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暴风输出，何凌坤伸手拉了他好几下都不管用，急的脸上都冒汗了。
好在老邹并不在意，既然高诚愿意从头到尾说一遍，那他正好连听带观察，看看他讲的是否都属实。
观察得出的结论就是：基本属实。
虽然有些地方明显使用了春秋笔法，但整体逻辑是通顺的。
而且他不是本地人，以前也从没来过泉城，应该是跟涉案人员没有利益关系的，暂时没发现不可以相信的地方。
“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李贺把王德华的妻子给害了？”
高诚：……妈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敏锐，怪不得能被返聘回来呢，这脑子是一点都没退化啊。
还是那句话，
没事可别跟警察聊天，省得底裤都被扒掉。
幸好他的外挂来自高纬，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确实有这么个联想，不过不敢确定。”
“嗯。”
老邹对他点了下头，转身对徒弟小李说：“查案子有时候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既然小高能突然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那就可能是上天对我们的启示，把卷宗翻出来重新启动调查吧。”
高诚：“……您老信教？”
老邹摇了下头，“不信。”
“那您说‘上天给我们的启示’是……”
除了信教的那帮神神叨叨的人，高诚还真是很少听见有人说“上天启示”之类的话，毕竟大家都是接受过多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人，唯物主义世界观早已深入骨髓。
老邹笑了笑，本想给他说一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可抬头看见高诚青涩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回去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无法体会什么叫做“天道”，还是别白费口舌了。
“没什么，就是一句口头禅。”
高诚才不信。
他现在对王德华妻子失踪案的重启调查没什么兴趣。
早就从人生剧本上知道结果了，后面还得想办法给他们塞证据，哪有什么乐趣可言？
反倒老邹说得这个“上天的启示”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别忘了，他可是拜过玄门师父的人，还认识业界知名的邱询子道长，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是有过研究的。。
“邹老，您就给我们说说嘛
，让我们年轻人也学习学习，不学习怎么能成长呢？”
这语气，这小腔调拿捏的，真是……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然而事实证明，只要长相不恶心，撒娇真的是万能法宝。
何凌坤和小李觉得不适，老邹却挺受用，还真给高诚讲起了自己几十年的人生体悟。
“‘上天的启示’，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玄奥，我觉得主要还是经验积累的足够多，再懂点周易……”
周易？
伏羲八卦？
高诚的兴趣更浓了。
他之前看过一点，上面的好多字都不认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连成词造成句就更别说了，跟看阿拉伯文字没什么两样。
“周易里说什么六十四卦，是真的能卜吉凶吗？那个巽卦……”
看着两人完全脱离了案子的范畴，直接讨论起卜卦的事情来，小李也不在这浪费时间了，起身去档案室查找卷宗了。
何凌坤就比较惨了。
他要跟着高诚，又不想听两人“念经”，想来想去，只好去院子里散步，累了就去大厅的等候座位上歇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还给高诚揽了个新活儿。
一对中年夫妻来报案，说女儿昨天晚上失踪了。
接警的人有点紧张，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是小孩失踪啊……”
中年夫妻没有听清，紧张的问道：“什么？”
“哦没什么。”接警的人回过神来，继续给他们做笔录：“小孩几岁了？”
“二
十四。”
“二十……”等等，接警员猛地抬起头来，大声的又问了一遍，“几岁？”
“二十四岁啊。”中年夫妻不明白接警员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我女儿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就是还不到报警的时候。
“你们刚才说她是昨天晚上没回家是吗？”
中年夫妻点了点头。
接警员耐心的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成年人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警方才会受理其直系亲属的报案。”
两人一听警察竟然不管，妻子急得直哭，丈夫则是怒吼起来：“你们是警察啊，我女儿失踪了为什么不管？”
接警员最怕遇上这种不讲理的报案人了，但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再次耐心的解释道：“您们先别着急，我们不是不管，是成年人失踪没有二十四小时……”
“人都要死了还等什么二十四小时？！”
丈夫本来是一脸的焦急，现在则是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揍到接警员的脸上了。
“你们就是这么当警察的吗？非得等人都死透了才会出警是吗？”
接警员侧着身子往后躲了躲，心里无奈极了，知道他们爱女心切，可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啊。
“不是的，先生，您先坐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妻子此时的情绪也被愤怒占据了，“你就说，我们来报警，你们到底接不接吧。”
接警员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没看黄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