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躺在休息室的病床上,没过一会儿虚弱的身体就支撑不住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小景城就坐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小脸满是心疼,刚才抽的血也太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小景城真的很想代替沈念,让医生抽自己的血。
只可惜直系亲属之间不能互相输血,而且他年龄小,医生也不可能同意,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念抽出一大袋的血,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几乎要变成透明的颜色,连细微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这一刻,小景城才意识到沈念对于司墨沉的感情有多么深。
大概是因为担心司墨沉,沈念就连睡觉也睡得不安稳,秀美的黛眉时不时微微皱起,像是在做什么噩梦似的。
小景城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抚平沈念的眉心,口中语气轻柔地说道:“沈阿姨,你放心吧,有了你的血,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他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地哼起了摇篮曲,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似的,没想到对于沈念来说还真的有效果,她的眉心慢慢不皱了,呼吸也变得舒缓均匀,睡颜安静。
小景城高兴地勾起了唇角,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沈念的一只手。
而另外一边,抢救室外。
医生拿着沈念的血,很快就输进司墨沉的身体里,没过一会儿,他再次走出抢救室。
他焦急地对两个人说道:“刚才的血量不够,必须再输一些血进去!你们想想办法吧!”
司夫人脸色一变,说道:“沈念不能再抽血了,她刚才看起来那么虚弱,要是再抽,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陆时川十分赞同地说道:“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就不信京城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符合大哥血型的人。”
“好!你快去找!”司夫人的心也是紧紧地揪着,毕竟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她的亲生儿子,就算他们的关系再不好,他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医生尽量维持着司墨沉的生命体征,等着陆时川去找血。
天无绝人之路,陆时川终于在司墨沉的心跳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找到了合适的血源,立刻就交给了医生,让他赶紧抢救司墨沉。
紧接着手术又做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医生筋疲力尽地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蓝色口罩下是欣慰的笑容,“很幸运,伤者的手术成功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接下来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继续治疗。”
司夫人激动地说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谦虚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好了,你们快点去看看伤者吧!”
司墨沉被推出来的时候,浑身都缠满了纱布,连接着五颜六色的管子,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看起来确实是伤得十分严重,看得司夫人一阵心痛。
好在命是保下来了。
只要活下来,那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司夫人和陆时川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去打扰沈念,让她好好地休息,以免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
沈念这一睡就睡了四个小时,而且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对在外面等待的四个人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是无力回天……伤者治疗无效,重伤去世了。”
沈念那一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抓着医生不停地乞求,“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的丈夫!我不想让他死啊!”
可医生却表示他们也没有办法,让沈念节哀顺变。
梦里的沈念充满了绝望,抱着司墨沉的身体痛哭,恨不得追随他而去……直到她从梦里醒过来,满身都是冷汗,一颗心脏怦怦直跳,悲伤的情绪萦绕着,还未退散。
在看到小景城那张可爱的小脸时,沈念才终于意识到,那一切只是一个噩梦,是假的。
沈念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她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小景城,不忍心吵醒他,但又怕他这样睡会着凉,只能推了推他,柔声道:“宝宝,快醒醒。”
小景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沈念后立刻清醒过来,高兴地说道:“沈阿姨,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叫医生来看看吧!”
沈念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你爸爸怎么样了?手术做完了吗?”
小景城知道她最关心这个问题,所以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做完了,十分成功。”
沈念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睡了多久?”
小景城如实的回答道:“四个小时。”
沈念有些着急的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叫我?”
话刚刚说完,司夫人正好推门而入听到了她的问题,回答道:“因为你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所以我们才自作主张,沈念你就算怪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沈念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说道:“我不会怪你们,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见到司墨沉,他现在在哪里?”
司夫人很是理解她的心情,于是说道:“他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放心吧,我带你去看。”
得到司夫人的答应,沈念迫不及待地下床,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小景城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景城立刻就叮嘱道:“阿姨,不要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
沈念怎么能不着急呢?
司墨沉的情况都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她怎么能放心呢?她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行。
司夫人见她身体还是这么虚弱,只能无奈地扶着她一起去。
很快就到了病房,沈念见到了司墨沉,看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气息微弱,身上缠了那么多的纱布,简直像木乃伊一样,纱布还渗着血,心都快要疼碎了。
她眼睛发红,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