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失修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院子里的女人快速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单单这一眼,便让林晏晏有些毛骨悚然。
随后女人起身,湿润的手往身侧擦了擦,一脸笑意地向这边走来。
“姑娘与公子有什么事吗?”
“天色有些晚,我们想问一下可以在这借宿一晚吗?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林晏晏诚恳道。
女人愣了一下,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还请两位跟我来。”
女人带着他们来到了屋后的一间偏房,房间很宽敞,她进门快速点燃了油灯,微弱的灯光逐渐照亮了女人的面庞。
林晏晏神色微震,她往后退了一步,正巧抵在江临玉的胸口。
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肩上。
女人完全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她自顾自地取出两床被子,铺在宽广的大床上面。
“我们还有一间屋子。”说完便看向靠在一块的两人。
“我们住一间!住一间就好!”林晏晏快速扑闪着灵动的眼睛,向江临玉传递信号。
江临玉眉头紧皱,但也“嗯”了一声。
女人捂嘴偷笑。
“你们感情真好,不像我家那个……”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看了眼两人,闭上了嘴,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到外面再也没有脚步声,林晏晏长舒一口气。
江临玉歪头笑道:“怎么?光是一张脸就让你害怕了?”
林晏晏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她身姿不像个村妇,洗衣服的动作也格外生疏,就像没怎么做过一般,你看见她的眼睛了吗?”
江临玉想了想,“没大有印象了。”
他不太在乎。
林晏晏颇为无语。
人家刚走就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样子了??还真是绝情。
“她这双眼睛原本就是极其清透的,脸上何来那么多疤痕?”
外面逐渐响起了雨声。
林晏晏打开窗子,一股鲜草的气息飘了进来,偶尔有零星的雨点落进来扑在她的脸上。
她喜欢这种感觉。
江临玉将黑剑安置在一旁,他瞥了眼半开窗户下的身影。
“那是铁烙的疤痕。”
说完他将床铺铺好。
林晏晏淋够了,她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见江临玉伸手指了指里面,示意她躺进去。
她僵硬在一旁。
美少年主动邀请自己同床共枕!?这岂能不从?
但是江临玉已经在外面躺好,她若是想进去,就必须跨过去。
火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的内心,江临玉笑出了声。
“怎么要一直站在那里吗?”
看着少年眼底的笑意,林晏晏梗了一下。
这人分明在戏耍她,那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场,就早早歇了尾,薄雾也消散的无影无踪,月光顺着那半掩的窗子滑进来。
一双沉稳的眼睛在黑夜中缓缓睁开,他看向身侧,月光刚好打在她熟睡的脸庞,半分警惕性都没有。
江临玉还想再仔细看看,月光乍然消失,黑影笼罩。
窗外的人在那驻足了很久,久到黑剑忍不住想飞出去砍了他。
与那名女子的气息相同,估计是这家主人。
等到这人离开后,江临玉抿着唇,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林晏晏醒来,发现身侧早已空空荡荡,一旁的江临玉不知所踪,留给她的只剩一把黑剑。
黑剑发出阵阵鸣响,林晏晏觉得不太对劲,果然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不再是昨日的那名女子,是一位气质阴冷的男子。
他将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显露出清秀的脸庞。
“你的那位丈夫,他同我家妻子跑了。”说完他微笑着看林晏晏的表情。
林晏晏跳下床,还好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脱衣服,方便逃跑!
她将一旁的黑剑抱入怀中,冷声问道:“可有证据?”
男子动作优雅,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书信。
“这是我的妻子留下的信,信上说他们二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而她再也忍受不了在这里的生活,她想追随他一同游历江湖,出去闯荡一番。”
还没等他说完,林晏晏皱起眉,一脸厌恶地看着男子。
“你在放什么狗屁?”
男子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问道:“姑娘不信?姑娘当真爱他爱的如此吗?”
说完他抬起腿向林晏晏走来。
林晏晏学着江临玉的动作,一把将黑剑拔鞘而出,黑剑锋利地尖端直接抵住男子的脖颈。
“再靠近一步,小心我取你狗命。”
麻了,这剑真沉。
男子沉默着看着她,目光逐渐暗了下来。
“姑娘为何不信?在下所说句句属实!”
见这人脑子有泡,林晏晏想都不想直接一把斩裂了一旁的木凳。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就把别人当傻子?”
“我俩本就不是夫妻,再者说,虽然我们是借宿,但是你这一言不合就突然闯进来,是否有违礼数?”
还好穿衣服了,哼。
男子明显没想到这么多,他愣了一下,低声道:“是在下唐突了。”
林晏晏还想再发言几句,但脖子后面传来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
这小孩怎么走到自己身后的??!
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笑声。
“姑娘,你当真是冰雪聪明,只可惜……”
男子在说什么,林晏晏已经听不清了,她耳边嗡嗡作响,腿又酸又软,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