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裳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相隔了五年多的时日之后,再次见到尉迟修。
而且,还是如此情景之下。
她心灰意冷,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状如疯妇。
而对方却如那姣姣云间月,皑皑雪上松,丰神俊朗、气势逼人。
不过是五年多将近六年的时间不见,两人之间的境遇便这般明显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一刻,季云裳捂住了脸,几乎不敢见人。
从外面进来,尉迟修的目光便落到了季云裳身上,如同那灼灼烈火,要将季云裳的衣裙烧出许多窟窿一般。
“抬起头来。”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和强硬,那是一国之君的威仪,是不容挑衅的君临天下的气概,让人不自觉地不敢反抗,不自觉地臣服。
季云裳没有哪一刻比如今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人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的尉迟郎君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大梁的帝王。
一个人惶恐到了一定的极致,心灰意冷到了一定的极致,便反而无所畏惧了。
也就是俗话说的,破罐子破摔。
如今的季云裳便是如此。
他让她抬头她便抬头么?
不,她偏不!
有本事他大发雷霆,立马就让人砍了她!
如今这世道,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眷恋......也并非就毫无眷恋的,她舍不下阿爹和小弟,她还想再见他们一面。
但是,她如今已然落到了尉迟修手里,就凭着她以前对尉迟修说的那些话,定是得罪死了他了,如今,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与其被他羞辱,倒还不如硬气些,与他对着干,惹怒了他,大不了就是一死!
这个世道,对许多小娘子来说,死倒是一种解脱。
“朕让你抬起头来。”尉迟修一步步靠近,每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威压便更盛一分。
呵呵,抬头就抬头!他能如何?!!
季云裳在心底冷笑一声,放下捂住脸的双手,抬头看了过去。
这些时日被这个抓,被那个追,季云裳身上穿的还是新婚那夜换的衣裙,此时经过这么多日的颠沛流离,衣裙显得脏兮兮皱巴巴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自己更是从未梳洗过,头发乱糟糟的,这里垂下一缕,那里散落下来,脸上泪渍斑驳,加上灰尘,乌一块白一块的,跟那街角要饭的乞丐婆子没有什么区别,脏乱极了。
只一双眸子比以往更加晶亮润泽,她看着他,挑衅十足,仿佛在说:老子抬起头来了,这下好了吗?看到老子这般凄凉落魄,你满意了吗?
一直以来,她都是楚楚可怜的,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是温和的,尉迟修哪里见过这样子的她,顿时便怔了怔。
难不成是因为这五年多来,她被那魏大虎骄纵得连性子都变了?
都说魏大虎十分宠她,将她当公主一般娇宠着,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尉迟修眸底神色变幻不定,这般近距离地看着她,才发现,比起以前来,她更好看了。
他见过十三岁的她,十七岁的她,都不及如今这一身风尘仆仆、脏乱不已的她。
她的身段褪去了那股青涩,终于熟了,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想要扑上去。
她的脸更是长开了,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依旧白得耀眼,可以想象,洗干净之后,会是何等的绝世容光!
尉迟修眸光越来越幽深,越来越暗沉,倏地,尉迟修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季云裳的衣襟,然后,两只手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撕。
“刺啦”几声,季云裳的外裳被撕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她好多日都没有洗漱,都脏成这样了,他竟也下得去手?!!!
季云裳气得面色通红,拔下发间歪歪扭扭的簪子,朝着尉迟修刺去。
尉迟修感觉眼前一阵劲风突至,他脑袋微微一侧,躲了过去,随即一只大掌过来,牢牢地掐住了季云裳举着簪子的手腕。
“多年不见,竟然变成小野猫了?!”尉迟修轻轻松松制住季云裳,将她的两只手合到一处,用一只手掌给一起抓住,另一只手则将季云裳头上的钗环全部给取下,丢到了地上。
顿时,季云裳的青丝全部垂落了下来。
季云裳目光喷火盯着他。
尉迟修冷哼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掌在季云裳身上摸索着,最后,摸到了季云裳的那只带有毒针的耳环。
季云裳看着那耳环,紧张不已。
尉迟修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你便是用这个东西,杀了一个大汉的?”
季云裳咬牙不语。
她不回答,尉迟修也不勉强,转动着耳环看了看,随即,也扔到了地上。
他扔得远,耳环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才停下。
季云裳的目光沉了沉,随即瞪着尉迟修,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
尉迟修脸庞压了下来,最后落到了季云裳的脸颊上,嘴唇凑到季云裳耳边,重重地道:“我想怎样,想对你做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九年了!
我肖想了你整整九年了,你该不会都忘了吧?
嗯?
当初还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结果,你跟了那土匪也不跟我!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我现在就要让你知晓知晓,我的厉害!”
说罢,重重地咬住了季云裳的耳垂。
季云裳吃痛,用力挣扎。
尉迟修手掌紧紧按住季云裳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然后,身躯压下,将季云裳给压在了地上。
季云裳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他分毫,恐惧再次涌了上来,声音中带了些哭腔:“不要这样!求求你。尉迟郎君,求你......”
“你再怎么求我都没有用!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今日说什么也要先得了你!!!”尉迟修一个用力,用匕首割断了季云裳的腰带......
以前顾忌这顾忌那,他总是有所克制。
结果呢?
让魏大虎那土匪得了先!
如今他再克制,他就是傻子!!
他魏大虎能睡她,他也要!
娘的,这么白!
她是雪做的吧?
尉迟修看红了 眼。
他不管了,今日就算她哭破了喉咙,便是那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得到她!
即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