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卿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十分专注认真,“我担心你。”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神情略带疲倦,一声风尘仆仆,应该是刚赶来。
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徐南浔心脏都被触动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柔的能滴出水。
叮——
电梯到了。
徐南浔道,“去我房间?”
他道,“好。”
徐南浔脚步踩在厚软的地毯上,顾知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顾知卿来了,是来找她,为她而来。
打开房门,顾知卿走了进去,徐南浔关了房门。
从酒店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给他一双,自己穿一双。
“我没事,网上那些都是假的。”徐南浔道。
顾知卿来这,应该是看到自己受伤的消息了,想他放心,把伪装的那只手从绷带里拿出来,在他面前挥了挥,“看,安然无恙,都是为了整甄幂的。”
顾知卿弯着腰换鞋,仰着头看她,见她那只手,灵活自如,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路上提心吊胆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唇角泛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你没事就好。”
玄关处冷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衬的他唇瓣惨白。
徐南浔发现他的异样,走近,弯腰,认真看他,“你怎么了?”
“嗯?”他眨了眨眼睛,长而细密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了一层阴影,让清冷淡然的他多了一丝柔软。
“你看起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苍白。”
顾知卿正要站直身子,徐南浔微凉的小手覆在他额头。
他微微僵了一下,心尖微颤,然后就不敢动了。
徐南浔柔软的小手贴在他额头,微微停顿了片刻,拧眉,又放在自己额头试了一下温度,得出结论,“你好像发烧了。”
说着,为了再一次确认他的体温,双手托着他的脸,往前倾着身子,额头与他的相抵,担忧的喃喃出声,“是真的发烧了,温度还不低。”
顾知卿因她突然亲昵的举动,身子彻底僵硬住了,长长的睫毛上下眨了一下,看起来很乖。
心思一直在他生病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转身就要去给他找药,“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药。”
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死死地箍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怎么了?”
他摇摇头,“我没事的。”他还是弯着腰,微微抬着头,目光与她平时,眸子里专注又认真,“阿浔。”
她嗯了一声,柔柔的应了他。
他站直了身子,海拔很高,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扶着她的肩膀,语调里带着执拗,“答应我,不要受伤,不要生病。”
每次看到她受伤,都是切肤之痛,恨不得代她受过。
她明明那么娇弱,那么娇气,那么怕疼,却又一次次的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天知道,看到了直播里她从山坡滚落,心脏都骤停了。
脑子里的全部一帧一帧闪过的都是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跳下悬崖......
徐南浔知道,自己这次行为可能真的吓到他了,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好,我答应你,下次行事之前一定不会再拿自己冒险。”
得到她的承诺,他满意了,弯了弯唇角,大概烧的更严重了,脸颊泛着一抹驼红。
握着她肩膀的掌心温度都灼热了她。
徐南浔抓着他的手,想要他松开,“阿卿,你先放手。”
顾知卿立马抓的跟紧了,摇着头,嘟囔着,“松开,你就走了。”
她俨然失笑,捏了捏他的指尖,“不走,我去给你找药。”
“不要!”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药,我要你。”
这是发烧,烧糊涂了,开始耍小孩子的脾气了。
徐南浔从不知道,生病的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抿着唇,笑了笑,“可你生病了,要吃药。”
“不吃药,我要你陪着我。”
还会撒娇,比她刚捡的那只猫还粘人。
徐南浔心想,即便是表面上再强大的人,生病了都会回归最原始的状态,脆弱又敏感,都喜欢贴着自己最信任的人。
这样的他,很难不让人心软,根本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就像依着他,要什么给什么。
她由着他,“好,我陪你。”
最后,顾知卿烧的更狠了,浑身滚烫,徐南浔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哄着骗着才愿意松开她。
她立即从酒店房间里找出温度计,一量,被惊讶到了,三十九度八,快四十度的高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意志力风尘仆仆的赶来,还一副神态自若,理智不得了的样子。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休息了,都有了黑眼圈,这会实在撑不住,吃了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样的高烧,光吃药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念力治疗。
她微微起身,坐在床边,解掉顾知卿胸前的扣子,手掌覆在他心口,闭上眼睛,动用念力。
时间流逝,只见顾知卿周身有水雾散出,就像早晨的雾将二人笼罩着,徐南浔脸色微微泛白,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终于,雾气散去,顾知卿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而他此时身上也出满了汗。
徐南浔松了松他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去浴室打了一盆水,给他擦洗。
他是个爱干净的,不擦洗干净,睡得也不舒服。
一阵忙活,终于擦洗完毕,把他衣服扣子扣好,正打算也去洗个澡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是青云的。
她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按了接听。
青玉语气很着急,一接通,上来就问,“徐小姐,我家三爷去找你了吗?”
徐南浔淡淡嗯了一声,“在我这呢。”
青云舒了一口气,找人找的满头大汗的他放心了,“那就好,在你那就好,不然,三爷生着病,我真的很担心他出事。”
徐南浔一愣,“他在山城就生病了?”
“是啊,昨天看您直播,眼睁睁见你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三爷过于担心,气血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然后就昏过去,高烧不退。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晚上八点才醒,我就是去倒个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心惊胆战的听着青云的话,徐南浔目光直勾勾落在床上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