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雪怒气冲冲地拉开门，要去找赵牧算账，他绝对是故意的，凭他的技术，哪怕是随手弹都不会这么难听。
陆子安又闭眼倾听一会，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就算是一潭死水偶尔也会起一丝波纹。
可这琴声每一点都卡的刚刚好，一丝变化都没有，就像一座冰山。
要弹成这样，那可太不容易了，在联想到秦怜雪刚刚的脸色。
陆子安脸上带着玩味的神色，有故事，绝对有故事。
啪。
陆子安一下子收起折扇，走出门，悄悄跟了上去，一场好戏怎能缺少观众。
恰巧，他最喜欢看戏了。
哐当。
门一下子被推开。
秦怜雪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赵牧，你瞎弹的什么东西。”
赵牧平静地弹着曲子，淡淡地回复道。
“秦姑娘，说话可是要对得起良心，你说说，我那个音弹得不对，我马上改。”
秦怜雪一时气急，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赵牧的琴音立马弹错了几个。
“你弹得跟一潭死水一样，每个音都不对。”
赵牧双手按在琴弦之上，停止了弹奏，撇着嘴，“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麻烦你看看曲谱再说。
我弹的曲，每一个音都准确无误。”
“你这一潭死水的曲，根本不行。”秦怜雪努力让她显得更平静一些。
赵牧慢悠悠地拿出合约放在秦怜雪眼前，“看清楚，合约上只说，不能瞎弹，不能故意弹错音。
可没有什么一潭死水，你居然拿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攻击我，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我完全是按照曲谱，十分认真地弹琴，你凭什么说我弹得是一潭死水。”
“你。”
秦怜雪指着赵牧，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赵牧伸手指着门，“麻烦秦小姐不要打扰我弹琴。”
见到赵牧这幅无赖样子，秦怜雪反而冷静下来。
双手环抱着胸，俯视着赵牧。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好好弹。”
赵牧摊开手，“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才二十两一个月，我很难给你办事的。”
秦怜雪鄙视地看着赵牧，说来说去居然是嫌钱少。
“你要多少钱，才肯弹下午那种水平的曲子。”
赵牧抬起手在秦怜雪眼前晃了晃，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一曲，概不还价。”
秦怜雪都被气笑了，嗤笑一声，“一千两一曲，你怎么不去抢。”
赵牧摇摇头，嘿嘿一笑，“抢钱那有这来钱快，爱听不听，不勉强。”
说着扭过头，一副没钱别来打扰我的样子。
秦怜雪坐在赵对面，双手撑着脸，眨巴着眼睛娇声说道：“一千两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赵牧一只手按在琴弦之上，稍稍拉开一丝，试探着问道：“那就给你少上一文钱？”
秦怜雪眨巴了半天眼睛都干了，结果听到赵牧说少一文钱，立刻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
“混蛋，你去死吧。”
秦怜雪驱动着白绫就要将赵牧重新捆起来，不吊他个十天十夜难消她心头之恨。
眼看白绫就要飞过来，赵牧不慌不忙。
他可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吃两次亏，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赵牧驱动着体内那一丝文气，双手在琴弦上轻轻拨弄起来。
尽管文气很少，但在曲乐大师的加持下，威力还算过得去。
一道无形的音波扫过着秦怜雪的身体，将她撞飞出去，不仅击倒在地，还麻痹了她的身子。
赵牧冷哼一声，嘲讽道。
“没钱听什么曲，小生可不接受白嫖。
一天到晚就知道动粗，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病猫啊。”
门外靠着墙的偷听的陆子安见到文斗一下子发展成武斗，也坐不住了。
立即走了进来，扶起秦怜雪，细细诊断一番。
还好只是身体有些麻痹，过一会便会好，看来这位琴师下手还是十分有分寸。
赵牧下手确实是计算好的，那道琴音的主要效果是麻痹作用。
他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真下了重手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
陆子安扶着秦怜雪坐到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向赵牧，刚刚那一手可不简单。
以琴音驱动文气攻击，还控制的如此精准，这样的人，琴艺绝对十分了得。
再响起秦怜雪对于一千两只是讨价还价，并没有说不值，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开口说道。
“我出一千两，请先生弹奏一曲。”
一千两只是赵牧临时想的价钱，用了气秦怜雪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土豪愿意付钱。
“先付钱。”赵牧伸出手，一副死要钱的样子。
陆子安也不在意，解下钱袋子随手丢了过去，“只多不少，先生请。”
赵牧接过钱袋打开一看，一水的金叶子，差点闪瞎他的眼。
这样的土豪，就适合做朋友。
“够爽快，不像某些人，没钱还要听曲。”
赵牧一边说着一边鄙视地看了一眼秦怜雪。
又对着陆子安笑道，“看在兄弟你这么爽快的份上，今个小生给兄弟你露一手，小生这有一曲并未流传出去的曲。
曲名《渔舟唱晚》。”
“哦。”陆子安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是兄台所作吗？”
“我哪有这本事。”赵牧摇头否认，他可没这么大的脸，将别人的成果硬说是自己的。
“这是我师傅所作。”
古往圣贤皆为师，学了他的琴，叫一声师傅，相比他老人家也不会建议。
就算是介意，反正也打不到他。
“尊师所作，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陆子安端正地坐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典雅舒缓的曲调响起。
优美的声音，引领着陆子安又回到了金秋时节，傍晚的夕阳给大地染上一层金辉，湖面上荡漾着金色的余晖。
一艘满载而归的渔船上，响起起欢快的调子。
晚霞斑斓，渔歌四起。
渔夫满载丰收时归来的喜悦之情，映照在陆子安心中。
一曲终了。
陆子安沉浸曲音之中。
赵牧则是打开钱袋喜滋滋地数着有多少片金叶子，一捆一捆扎好的金叶子整齐地摆放着。
大概一千三百多两，赵牧乐呵呵地重新收好，对陆子安那是越看越顺眼。
大户人家，出手阔绰，说话还好听，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良久之后，陆子安回过神来。
起身向着赵牧行了一礼，“多谢先生，听此一曲，此生无憾矣。”
“严重了。”赵牧摆手说道，“你出钱，小生弹曲，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
“先生这一曲，莫说千金，纵使万金陆某也是赚了。”
果然是大户人家，视钱财如粪土。
既然如此赵牧搓着手，舔着脸着问道，“要不，你再补上那八千七百两，你我正式两清。”
听到赵牧这话，陆子安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摇头失笑道，“钱货两清，你情我愿，哪有补差价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