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长!”
李义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无论如何,我先替弟兄们谢过您了!”
“谢我?”金文英怔了下,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义,与士卒同生共死是应有的责任,而不是一种什么大发慈悲才会做的善事!”
“但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啊……”李义低叹了声,“金军长,很多时候,人都是迫不得已的。”
“您父亲和厉家主,提前撤离,为的也是整个改革派。”
“倘若他们两位死了,那引起的动荡,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所以就要抛弃这些将士?”
金文英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指着窗外大声吼骂。
“李义,外面的那些士卒年纪最大的已经超过五旬,年纪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五岁!”
“他们可能是父亲,可能是某个家族的独苗!”
“就这样弃之不顾,李义,你心里过得去,但我心里过不去!”
“是,我承认,慈不掌兵么,我确实不是当将军的料!”
“但我金文英,敢说一句问心无愧!”
“厉雲风敢么?”
“你敢么?”
“我敢!”李义直面金文英充满怒气的目光,同样略有些激动的大声道。
“我也从未躲在阵地后面指手画脚,我同样是上战场杀敌的男人!”
“是,金军长您说的都在理!”
“但我同样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错!”
“有些人就是不能死,说句难听的话,您留在这倘若死了,您父亲最多是纳妾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是了。”
“而陛下,也顶多是封您个忠勇义的名头!”
“好了,都消消火。”
一旁沉默的王前,这时上前拉开了二人。
“金军长,李军长。”
“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自己的未来。”
“还有整支军队两万弟兄的未来。”
王前的话,确实起了作用。
金文英经历了不知多少场战斗,早已磨炼出了心境,刚才也只是少有的失态罢了。
至于李义,能从如此惨烈的战场活到现在,并且没受什么重伤,就足以说明问题。
“我听金军长的!”
李义摆了摆手,直言道:“金军长既然能留下来,那就说明在乎咱弟兄们。”
“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任凭金军长安排就是了!”
王前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也一样!”
金文英先是沉默许久,接着抬起头,严肃的
看向两人。
“你们真信的过我?”
“信得过!”
“那好!”
金文英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而深邃的背后,是惊涛骇浪般的杀意!
“拔营起寨,带上所有的武器装备,不惜一切代价,与援军汇合!”
“途中倘若遇见敌军,杀!”
…………
潼里关的面积说不上大,所以厉行三万大军进关后,很快便占领了整个东城区。
接着,按照厉行的计划,将逐步向内渗透,并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敌军是否设下埋伏。
本来,厉行都做好了血战的准备,但让他又万万没想到的是,都快接近内城中心了,却依旧没有遇到任何埋伏。
甚至连个凌军都没有见到。
“这可就奇了怪了!”
厉行站在一块碎石上,看着远方皱眉呢喃着。
“厉军长,不如咱们直接行军吧。”
徐立犹豫开口道:“总这么一点点渗透,也不是个事啊!”
“不行!”厉行抬起手,凝重的摇摇头:“再怎么样凌军也是拥有将近六七万大军的,就算被我们打了个出其不意,导致溃散,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呃……”
一旁的顾素,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厉行发现,疑惑问:“顾军长,你想说什么?”
顾素犹豫了下,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有种不太可靠的猜测。”
厉行皱了皱眉:“说!”
“有没有可能,凌军真的撤出潼里关了?”
顾素的话,让其余三人都是一愣。
“不可能吧?”徐立不可置信道:“凌军再怎么样也有兵力优势,潼里关他们久攻不下,如今好不容易攻入,怎么会轻易退去?”
“我赞同徐军长。”梁英临这次也点了点头,并补充道:“况且凌军手里还有着相当多的迫击炮,倘若执意与我们分个胜负,也只会是对半开。”
“不!”厉行摇了摇头,眼神闪烁:“快,派出一支小队前往西城门,要快!”
“另外,全军出击,立马寻找关内守军汇合!”
“一定要快!”
三名军长都因为厉行突然间的改变而怔在原地,最后还是梁英临最先反应过来,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便默默退去。
大军在厉行的命令下迅速驶进了潼里关的中心区域,到了这里,终于是见到了几个人影儿。
但却是自己人。
是关内守军,也就是金文英所率领的队伍。
两军直接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都没有多说什么,便自动开始清扫战场。
“这么顺利?”
徐立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是太顺利了……”
厉行点了点头,低沉道:“顺利到不合常理!”
“确实!”梁英临神情甚至有些凝重:“很难保不齐,是铭京方面出了问题。”
梁英临的话,让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如果真是铭京出了问题,甚至于被攻破,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潼里天的凌军收到消息,不惜后路被切断的代价,而去驰援铭京,意图两面夹击,逼使铭朝战线全面溃败。
“不想这些了,这些不是我们该想的事!”
厉行开口打破了沉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与关内守军完成交接。”
“嗯。”梁英临点点头,旋即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在厉行耳边低声问道。
“厉军长,你可知这关内守军……属于哪派?”
厉行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在国内改革保守两派斗争激烈环境下,倘若不属一派,那汇合之后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各自为战。
他回过神,笑了笑,道:“梁军长放心,关内守军是改革派军长统率的。”
“而且说起来,他们的统帅从前还是我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