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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离开后，依旧是被关入了死牢。
云帆也直接是放出了消息。
但因为春节在即，按理说是要大赦天下的。
可又因为，新律中规定了刺杀朝廷命官，不在大赦行列。
不然的话，云帆早就以此名义将林武放回笛南了。
当然，相应的，林威地也会因此警惕，之后的行动难度也会加大……
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春节，云帆打算平稳度过……
九州历九百八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
也就是九州历九百八十三年的最后一天。
按照惯例，作为九州人一年中最重要、最喜庆的日子。
各国国君都会在这一天大赦天下，祭祖祭天，赏赐朝臣金银软物。
然而，云帆却是直接将胡家灭了！
嫡系全部斩首，旁支流放镇南。
理由则是大量售卖嗜鬼毒！
民间传言，陛下得知胡家贩卖“嗜鬼毒”后，怒发冲冠，就连朝中第一宠臣牧宰相，都不敢触其眉头。
也有人说胡家得此结果，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毕竟“嗜鬼毒”之名，在江湖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和谁提起，都是一片骂名。
不知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所以胡家的灭亡，并没有让春节的喜庆被冲淡多少。
甚至还让一些文人大肆吹鼓，当然，这类文人大多都是法士和改革派儒士。
同时，云帆也在当日的祭祖大会上，宣布“禁乌香令”，将会被写入大铭新律！
一切贩卖、吸食乌香者，都会受到严厉处罚！
无论高低贵贱！
此令一处，又是赢得一片叫好。
夜，青辉山，正殿。
所有朝臣，齐聚一堂。
无论官职大小。
云帆更是穿上了只有特殊时日，才会穿的紫色龙袍。
这使得他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华贵。
倒不是他想，而是因为这是祖规……
“都到齐了么？”
云帆扫了眼殿下朝臣，偏过头，淡淡问道。
太监忙掐着公鸭嗓，恭敬道：“回陛下，总计三千九百六十六名文武将臣，都已到齐。”
“那么，宣布庆典开始吧！”
“是！”太监恭然点头。
太监深吸了口气，紧接着犹如唱山歌一般，朗声喊道：“庆典，开始～”
刹那间，乐器声在殿中同时响起，而殿中的三千九百六十六名朝臣，也在同一时间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陛下寿与天齐，愿我大铭永存！”
三千多名朝臣的声音，与宏伟的奏乐汇聚在了一起，从正殿传遍了整个青辉山顶。
云帆坐在高位上，纵使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尤觉得震撼。
此刻，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在一个完全不属
于自己的世界，登上了一个凌驾于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这是一种跨越了时空的孤寂。
奏乐逐渐停下，接下来，就轮到他讲话了。
可以理解为开宴前的领导训话。
云帆抬起头来，扫了扫或站着或跪着的一众朝臣，许久无言。
一个呼吸间过去了……五个呼吸间过去了……直到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依然是如此。
殿下的朝臣，也逐渐从骚动，变得寂静，然后又变得骚动，再又归为了寂静。
而就在这时，云帆开口了。
或者说，他动了。
云帆站起了身，在一众朝臣疑惑的目光中，从桌子上，端起了酒杯。
云帆端起酒杯，凌空敬了一杯，撒在了地上。
“这一杯酒，敬为大铭，为朕死去的将士！”
“没有你们，朕今天就不可能在此讲话！”
云帆说罢，将酒杯放下，走回到皇位面前。
“朕，不想多说什么。”
云帆的神情显得极为沉重：“这一年，大铭经历了太多，朕也经历了太多！”
“武威乱政、凌家反叛、南蛮之乱、北狄之乱……实在太多太多。”
“而这的背后，却都是累累尸骨！”
“一将功成万骨枯！”
云帆说着，满脸悲痛，指着身后的皇位，大声道：“朕坐着的，不是拿黄金铸成的皇位，而是将士们的累累白骨呐！”
“朕不知道，在刚才一炷
香的时间里，你们在想些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但朕的脑海中，却都是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一闭上眼，朕虽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却能看清他们的表情！”
“他们扭曲着面孔，仿若再说，凭什么我们成了孤魂野鬼，而你，这个皇帝，却在这里大摆宴席！”
云帆高抬举起了双手，遥指着正殿之外的夜空，厉声喝道：“记住了，你们今天所吃到的每一口酒肉，都是将士们的血肉！”
大殿中，一片死寂。
不应该说死寂，因为还有声音。
一些老臣的痛苦之声。
以及无数文臣的抽涕之声。
牧司陵在最前方站着，看向云帆的眼神，隐约闪烁着精光。
他知道，无论殿中这些朝臣是否真心，今夜之后，陛下又将成就一段佳话。
此时此刻，他不禁更加佩服陛下对人心的掌控。
他非常清楚，陛下这些话，不是给朝臣们听得，而是给天下百姓们听的……
“朕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云帆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在殿中却显得如此清晰。
“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觉得朕虚伪也好，觉得朕高明也罢。”
“朕只想说，既然你站在这里，就要为大铭，为百姓尽职尽责！”
“不然的话，朕，以及大铭新律，都不会放过你！”
“陛下圣明！”
一片呼声，又在殿中响起。
这一次的声音，甚至要比刚才奏乐时的还要大。
但云帆，只觉很是烦躁。
“宣布宴会开始吧。”
于是，他摆了摆手，随意给身旁的太监下令道。
“是……”
太监看出了云帆心情，不敢多言，掐着公鸭嗓，朗声大喊：“宴会，开始～”
奏乐，再次响起。
不同于刚才的宏伟，这次明显有点接近靡靡之音。
而一名名舞女，也穿着若隐若现的丝绸，倍感妩媚的走了上来。
这，还是前身的安排。
云帆本想取消，但当看了一遍这些舞女的表演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毕竟美女谁不爱看……
云帆的那一番讲话，的确是让宴会多了几分沉重。
但是这丝毫不能影响，朝臣们的心情。
因为这场宴会，对于他们而言，本就是一场获得人脉和靠山的大好时机。
更是转变派系的大好时机……
不过像牧司陵、辞白、冷燕秋这三人，就很少有朝臣前来打扰。
因为他们三人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
尤其是冷燕秋，更被私底下称为“冷面法士”。
而像司巧泽这种，就遭到了不少朝臣的讨好。
而司巧泽也乐得如此，毕竟他出自江湖，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江湖之人，对于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
而这些，都被云帆看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