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寿宴排场不小,在场的不仅有榕城名流、临近几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出席。
但因为榕城顾家并没有人到场便开始有人议论,“顾家好像真没有人来。”
“出了那么大的事,谁还会来?顾显彰这次算是要一栽到底了,可惜。”
“也不能说可惜,怪就怪他为了成功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被人抓住把柄,能怎么办?”
“出身寒门的人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候野心太大未必是好事。”
“是啊,不过顾显彰依旧给自己下了步好棋,他那女儿现在不是沈家儿媳妇吗?”
周樱来之前已经做好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但听到这里仍是下意识攥紧自己丈夫的手腕,侧眸望向他,“我们沈家何时这样被人背地里议论过?即便之前唐绾逃婚的事,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现在却……顾显彰真的不应该,他这分明是以德报怨。”
“明知道自己做了那种事情,为什么当时两家准备联姻的时候不拒绝?他那样的人,不是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天吗?既然如此,那不就是坑我们吗?”
沈父宽慰,“就算他心思再缜密,也无法算到这一步,若能算到、早就避过这次劫难,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你啊,还是别乱想了。”
周樱就是那种我掏心掏肺对你,你也必须掏心掏肺对我,这样才算真诚,但显然顾家不是,从开始他们就在算计,所以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出门的时候,她还想也来呢,幸好让你劝了回去,不然我们脸丢得更大。现在只要顾家人出现,到哪里都是灾难。”
沈父说:“小抒是你看着长大的,也是你相中的儿媳妇,怎么现在听你这口气,好像已经开始有点不太待见她了?”
周樱心里也难受,“正因为她是我看着长大,是我心心念念的儿媳妇,我敞开心扉对她,可她回报了我什么?利用?还是算计?顾显彰打了这样的如意算盘,我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知情。”
沈父叹声,“我早就说过,别太轻易付出感情,你现在知道了吧?你这性格还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周樱刚想说话,她就瞥见两道身影,看清楚那两人的样貌后她不禁瞪大双眼,撞了撞身边丈夫的胳膊肘,“老沈快看,那是不是我们儿子?”
沈父疑惑望过去,点头,“是,可他身边那人是……?”
周樱惊讶,“那不是唐绾吗?他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唐绾?”沈父却瞧着不太像,“是有几分像唐绾,但仔细看应该不是她。”
周樱也细看了会儿,说:“确实不是她,现在的唐绾一脸苦相,哪有这姑娘笑得这样明媚动人。哎,臭小子找的女伴都跟唐绾长得有几分相似,明明两情相悦,却没有走到一起,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现在这种情况,臭小子跟小抒离婚未必是坏事。”
这话刚说完,周围就响起各种声音,而这些声音的来源都是因为,那个本不该到场的人竟然来了。
周樱瞧见来人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让她别来吗?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嫌沈家的脸丢得还不够?”
顾云抒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不管是千襟还是后背,她都包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除了手臂以外,露出来的也就漂亮的锁骨,但她看上去就是既性感又婉约。
顾云抒知道她一到,可能会让周樱对她仅存的好感都荡然无存,她挪着步伐走到两位长辈面前,“伯父伯母。”
周樱已经不想说话了,她现在真的失望透顶。
沈父其实也不太想应付,只觉得这孩子实在不懂事,但碍于那么多人看着,他只能应声,“既然来了,待会就一起回去吧。”
顾云抒望了眼闻席林所在方向,转头说:“我还有点事,可能无法跟你们一起回去。”
周樱有点动怒了,“你有什么事?为什么那样不听话?不是让你别来吗?小抒,这次你真的让我生气了,现在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分点?本来就是你们顾家的错,你看上去怎么好像是被人冤枉一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静等这茬过了就可以,别乱来。”
顾云抒暗暗攥紧双拳,“我相信我爸不会做那种事,作为子女、不能替他受苦,最起码应该要尽最大所能还他真相,我觉得我并没有做……”
“所以你来,是为了弄清真相?”
低沉的嗓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打断她的话,她循声看过去,就见男人几乎跟她面贴面,近在咫尺地站着,而他身边的小英也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顾云抒立马后退几步,也没说话、直接转身走向闻席林那边。
周樱眉头紧锁,“她到底要做什么?闻席林也是她能惹的吗?他都未必搭理她。”
“臭小子,或许你之前的选择是对的。现在,我怎么越看她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沈柏年没回答,但眸光却极暗,像完全照不进任何光亮。
不久,周樱就被很快打脸了,因为闻席林不但搭理了顾云抒,而且在各种议论声中他们一起跳了开场舞。
闻席林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上位者,身上那股魅力仍是可以吸引一些年轻姑娘,听说在闻家,他有好几个太太,最年轻的那位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跟顾云抒差不多大。
顾云抒很小的时候就被莫柔逼着跳舞,自然舞姿不菲,闻席林优雅绅士地赞赏,“顾小……你看我年纪大了就容易忘,我应该叫你沈太太。沈太太跳得不错,想必有点基础。”
顾云抒逼自己笑,她也确实做到了,“谢谢闻董夸奖。”
闻席林瞧着眼前那张脸孔,真觉得自己新纳的那个女人都自叹不如啊,“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沈太太肯定没机会嫁入沈家,定会成为闻家的人。”
闻言,顾云抒感觉有点生理反胃,但她熬住了,并未表现出来,趁对方看着心情不错,适当提及,“闻董说笑了,既然闻董这样看得起我,我可以斗胆问您一个问题吗?”
这边周樱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她气到浑身发抖,就差直接指着那边说“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了”,即便她清楚那只是在跳舞,两人并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臭小子,这样你都忍?”
沈柏年面无表情,感觉像挺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我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说完,他望向身边的小英,眼神耐人寻味。
顾云抒将问题问出口后,闻席林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他之后没再说话,他这样、顾云抒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先陪着将舞跳完,待结束、闻席林便绅士离开。
他这样的态度,完全让顾云抒摸不着头脑,若是他刚才生气了那可能就是恼羞成怒,说明顾家的事跟他有关,但他偏偏沉着冷静,这就让她不好分辨了。
而此时她突然收到小英的微信,“云先生,我有事跟你说,在泳池那里。”
顾云抒先是一愣,因为她没想到小英会知道她也在,不对、小英不可能知道,她连她真实身份都不清楚。
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回复过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泳池?”
刚点完发送,熟悉的男声再次从后面传来,“倒是挺聪明,竟然没立刻相信。”
顾云抒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她转身时、男人已经直接站在她身后,她一个转身便立刻像在投怀送抱,因为太震惊、她甚至忘了躲,“你,怎么会发现?”
小英接近他那么顺利,就说明他是被她那张像唐绾的脸所迷惑。
唐绾对他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如此、他不可能会这么快发现才对。
沈柏年脸上表情先是在笑,但之后那笑就渐渐冻结成冰,他二话没说将人拽走,直接拽进流水淅沥的假山石碓中,一个松手、顾云抒后背就撞上各种不规则地石头,她立马感觉到了疼。
男人站在她面前没说话,像在欣赏她因疼而痛苦的脸。
顾云抒屏息,“小英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沈柏年没想到她还敢提,整个人直接逼过去,眼中除了冷便是狠,“很好玩是不是?找个女人来勾引自己丈夫?”
“我的表现还好吗?有没有让你满意?”
顾云抒已经感觉到自己像触了他逆鳞,不断往后躲,“沈柏年,你冷静点、我找小英只是因为,觉得你会阻碍我,我不能让我爸就那样被扣着,他身体不比从前,会吃不消。”
“谁让你说这个?”他突然扬手捏住她下颚,她转开视线、他就逼她转过来跟他对视,“我问你,我的表现还满不满意?那个小英是不是每天都向你汇报结果?”
“她都说了什么,我抱过她,还是亲过她,还是跟她做过类似现在这样的事?”
顾云抒吓得已经完全找不着东南西北,男人的动作却越发狂热跟肆无忌惮,他对她既亲又咬,他质问她,“你这软绵绵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基因,嗯?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
其实顾云抒已经在心里求饶,但倔强着不肯低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你就是上钩了,而上钩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小英长得跟唐绾像吗?”
沈柏年抵上她额头,“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扯上她。”
顾云抒咬牙。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脸极小,男人单手就将她脸孔抓过来,像可以直接捧在掌心,“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让你乖一点,安分点,好好当你的沈太太,不行?”
顾云抒冷笑,“你为了唐绾把我爸丢进去,现在却叫我乖一点安分点?你觉得可能吗?那是我爸,不是别人!”
沈柏年是真不喜欢她现在这幅模样,浑身上下都像有刺,他突然怀念以前那个她了,温温顺顺、乖巧听话,跟他说话永远不敢直视他双眼,即便是在他们订婚以后,她也鲜少敢看他眼睛。
可现在呢?
非但敢直视他,甚至经常跟他对着干,叫板叫得非常熟练。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根,吸了几口后道:“你爸进去跟我没关系。”
“不可能。”顾云抒当即反驳,“那些证据,我亲眼看见它们就在你抽屉里。”
沈柏年朝她吐出一口烟,“你可以不相信,但等你想相信的时候,我未必会给你机会。”
顾云抒下意识咬唇,男人却伸手阻止她这个动作,他微凉指尖抚上她唇瓣,似真似假地说:“小抒,这次你也伤到我了。”
顾云抒微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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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年来到外面就开始跟人应酬,原本他并不打算喝酒,但有些情绪似乎只有酒精可以排解。
人心情差的时候极容易喝醉,沈柏年酒量算得上可以,可今天他没几杯就开始晕眩,闻席林瞧见了便叫人将他扶进客房休息。
同时,他也安排了另外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