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微风徐徐吹过,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每个角落。边境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北洛城,城内一如既往地“平静”,商铺慢慢地开门,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将军府的练功房里,一名女子穿着黑衣,一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丸子头,肌肤雪白,眉毛修长,颇有几分英姿飒爽,右眼角有一颗泪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哀伤。她就是将军府嫡女,沈云歌,十五岁便有了倾国倾城的美貌。
“哎呀,大小姐,您的功夫真是一天比一天强啊,我看您都快要超越公子了。”苏瑶看着正在打拳的沈云歌,眼睛里全是赞叹。
"这话要是被我哥听去,那可是要挨揍的哦。"沈云歌收回拳势,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苏瑶,笑嘻嘻地说。
"是是是,奴婢嘴笨,奴婢嘴笨!"苏瑶忙不迭地点头。
“话说他们也该回来了吧,走!我们去找阿娘问问。”沈云歌伸展一下手臂,说道。
"是,小姐。"苏瑶答应了一声,就跟着沈云歌朝外走去。
刚走到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罗姨的声音。
“夫人,昨夜见你一宿未睡,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罗姨的语气里带着担忧。
"我没事,只是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失眠了,不用看大夫的。"沈母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
"唉,夫人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不然老爷回来,我该怎么交代呢?"罗姨一副忧愁的神情。
“阿娘!罗姨!”沈云歌听了罗姨的话,快步跑了进来,喊道:“阿娘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云歌,娘都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走路要慢,你看看你,你这模样,可不像是个女孩子,以后谁还会娶你。”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会改正的,”云歌一边说着,一边从母亲的身边接过糕点。
秋尚颜拍了拍云歌的手,“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昨天晚上有些心神不宁,有些累了,你放心吧,等下就回去休息片刻。”
“阿娘,已经四年了,阿爹他们是不是近日就要回来了!”云歌突然抬眸问道。
"嗯,上个月你阿爹来信,说圣上下旨,边关安稳了两年,他们可以提前启程归来,估计在下个月初吧,你不要急。"秋尚颜慈爱地抚摸着云歌的秀发,笑道。
“我能不急嘛!我跟兄长四年未见,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我们还约好,等他回来比试武功呢!"沈云歌一脸的兴奋,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你这孩子!"秋尚颜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她的额头。
沈云歌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沈母回去休息了,沈云歌便坐在庭院里,看着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一般。
“苏瑶,我娘也真是的,这点小雨还不及淋湿我衣服呢,非要让我等到雨停才出门,可这种雨最讨人厌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小姐可千万别小瞧这雨,上次下雨偏要让白小姐出去陪你玩,回来后人家就发烧了三天三夜,白夫人还跟夫人告状来了呢,”苏瑶看着落在池塘的雨水,不禁感叹道。
“害!要怪就怪白舒柔那丫头身子骨太弱,当时又没淋雨,在船里坐着看戏都能生病,”沈云歌嘟囔着。
“还不是小姐……”苏瑶刚想反驳。
沈云歌一边揪着她耳朵一边喊着:“你这丫头到底是我的人还是白家的人,你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
“啊啊啊啊疼疼疼“苏瑶瞬间露出痛苦表情,沈云歌放开了手。
苏瑶揉着发红的耳朵委屈的看着她。
沈云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苏瑶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吧,这雨真的不会停的,不然舒柔会等太久的,”
“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其实苏瑶有点不确定的看着上空。
“没事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事我来扛,走走走”说完拉着苏瑶就走向后门。
"可是...小姐......"苏瑶看着被雨滴打湿的衣襟,有些迟疑地问道。
"走啦,不然真的要凉了。"
苏瑶拗不过沈云歌,跟在沈云歌的后面,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将军府。
“小姐,我们不等白小姐他们吗?”苏瑶望着越来越远的城门。
“不用,我们说好直接在德安寺门口见,要不是下着雨,我们直接骑马过去会快点的,不过现在看,坐马车也不错,”沈云歌说完又开始吃橘子。
走到分岔路口,沈云歌指着另一条道说道:“如果从这条路上走个百余公里,再翻过三座山就可以见到我爹跟我哥了,”
“边关离我们这么近吗?”苏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说。
“傻丫头,你知道百余公里是什么概念嘛!就是从这里走到那里需要四天三夜的时间呢,你再想想还有三座大山,还有河流,那得花费多少天呢。"沈云歌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解释道。
苏瑶听了沈云歌的解释,觉得自己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看到一马车停在德安寺门旁,车旁站着的男子白衣黑发,英俊潇洒,正是白舒柔的大哥白彬,而白彬的身旁,正挽着一位女子,女子一身鹅黄色裙装,面容清丽绝俗,看起来就像是仙女一般。
马车还没来得及停稳,沈云歌就跳了下来,惹得四周惊慌,之后云歌就跑向马车旁那女子。
“舒柔,我可想死你,”沈云歌跑过去抱着她,白彬伸手扶住她们俩。
“沈云歌,你们俩也就五天没见面,看你激动的,差点把我家舒柔扑倒,路过的人都被你吓得躲开了,”扶稳后白彬拉开她俩,
笑着调侃道。
“白彬,你少抹黑我,我又不重,咋可能扑倒舒柔,我也是个弱女子好嘛,”沈云歌撇了撇嘴说道。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这小姑奶奶可是有武功在身,我还真怕我家舒柔被你压倒了,"白彬一副担心的神情,逗得白舒柔咯咯笑个不停。
"哎呀,你们两个今日就不要贫嘴了,免得被僧人看到,到时候说咱们扰乱佛门清静,"白舒柔笑着对二人说道。
"那倒是,走吧,我们快进去吧,外面冷。"沈云歌说完拉起白舒柔的手,朝着寺庙内走去,白彬紧随在她们的身后。
寺庙门口站着一位僧人,见到他们几人走来,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两位施主。"
"师父免礼。"白舒柔说着便牵着沈云歌走进了大殿之中。
寺院大殿内摆满了香案,香案前坐着几个老僧,正在低声诵读经文。
“舒柔你看,那儿有求解姻缘的僧人!我们也过去看看”沈云歌指着大殿内最右侧的一个蒲团说道,然后拉着白舒柔走了过去。
那位僧人抬头看向他们几人,脸上挂着笑意,"这几位施主来此是有何贵干呀?"
"这位大师你好,我们是来求解姻缘的,这是我的生辰八字,我想求大师算一卦,"沈云歌从袖口掏出了生辰八字递给僧人。
"施主稍等片刻,贫僧先去给你卜一卦,"僧人拿起笔,在生辰八字上刷刷地画了起来。
他们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等着大师的结果,等了许久,僧人收起笔,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贫僧算了一卦,施主你近日将有一劫,若是平安度过,便是福运亨通,若是灾难降临,则命丧九泉,但施主也不必惊慌,你命中有一贵人,相助于你,所以,你的命格是属于贵人的,不管是什么劫,你都能够化险为夷的,"
"多谢大师吉言,不过,不知大师说的贵人,究竟是谁呢?"沈云歌好奇的问道。
"贫僧不敢妄言,"大师双手合十。
“那就…算了,你再看看她的!”沈云歌指着白舒柔说道。
白舒柔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大师微微鞠躬,行礼道:"小女子白舒柔,今年十六岁,这是我的生辰八字,请大师过目!"
僧人仔细观察了一下白舒柔的生辰八字,然后摇头叹息:"唉,白施主命格本属龙凤呈祥,但却遇到了一位大凶之人,只怕她此次前来,必会是要您遭受劫难的,而且此劫不可逆转,还请施主早做准备,"
三人都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懵,沈云歌更是不懂,连忙问道:"大师,你这算的准嘛!我咋这么不相信呢。"
"这位施主,贫僧算的是天机,本就不可泄露太多,还请施主谅解。"大师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这哪来的骗子!舒柔,别相信他的话,他还说我近日有劫难,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云歌有些气愤地说道。
“云歌说得对,柔儿,别相信他说的,指不定是哪来的江湖骗子!”白彬劝说道。
白舒柔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开始品尝着茶水,沈云歌见状也坐了下来,然后也品尝起了这里的茶水。
"嗯......真是好喝!"沈云歌赞美地说道。
“我们先祈福,然后去挂平安铃吧!”白彬提议道。
"好,那我们赶紧去吧,"沈云歌点头答应了。
……
此时北洛城的一处宅邸内,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快步走进了书房,房间里一片安静,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翻阅书籍,一张白玉无暇的脸庞端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狭长而妖异,嘴唇下有一颗痣,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冷酷。
“王爷,有急令!”青衫男子走到书桌前跪下,恭敬地说道。
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何事?"
"王爷,云夜发来密旨,昨夜边境遭遇南玄军袭击,镇国大帅战死,少将军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青衫男子禀报道。
男子听到他的话,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为何镇国大帅会被杀?"
“听说…听说大将军在开战的时候,就已身中了剧毒,所以在与敌军打仗的时候,一直坚守在阵营前方,不肯撤退,所以...所以大将军才..."青衫男子说完之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听说?”男子眯起双眼盯着他,眼中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是…”青衫男子不敢与他对视,连忙垂下了头。
"你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青衫男子如获大赦般逃出了书房,关上门后,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地朝门外走去。
男子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他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向远方,一缕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他的背影显得落寞无比。
"沈将军…"良久后,男子轻声呼唤着,语气中充满着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