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憎恨都不剩，只有绝望。
一个有些苍老的人影站在病房门口。
“笃笃笃——”
“谁啊，直接进来！”
老人推开门，看着这满屋子废物。
他们虽然对于行洪帮是废物，但是对于漕帮，却是极好的机会。
“行洪帮是不是不打算再给你们钱了？”
“你个老东西什么意思？”
有人不爽了，站起来就要把这个不认识的老头子扔出去。
“不要急着打我，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可以给你们钱呢？”
说着，老头从兜里掏出来两个搬砖似的信封，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红彤彤的崭新百元钞。
“嘶——”
这下，站起来的那个人尴尬了。
他屁颠屁颠从床头拿起一个苹果，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老头。
“您，您吃苹果不？”
老头笑眯眯地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有点苦，于是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桌上。
“这些钱给你们，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我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会拒绝，而且你们可能会跟老东家站在对立面。”
“你是什么意思？”
“不然给你们钱是个什么意思？你们总得要有点风险吧？不然你们真的想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像个废物活着？”
“．”
病房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唯独老头手里的拐杖笃笃笃，轻而有节奏的点在地上。
“而我可以保证的是，你们的生命不会受到丝毫威胁，顶多就是些皮肉之苦，你们都被砍成这样了，多打一下也没啥吧？”
“这些钱”
老人将钱放在桌上，缓缓地递过去。
“谁有种，谁就能从里面分出来一份，事情完结之后，还能再给你们每个人一个小板砖”
所有人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都红了！
一个小板砖的厚度，大概有三四万的样子。
三四万啊，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
“而且你们甚至都不需要受苦，如果用不到你们，这些押金给了就是给了，我一个老头子，难道会冒着生命危险欺骗你们？”
“我毕竟也打不过你们啊．”
老头将钱放在桌上之后，便双手放在拐杖上，再无其他动作。
“哒哒哒”
脚步声在病房里响起。
那个刚才急匆匆站起来递苹果的男人走到老人身后，将病房门砰的一下关上。
“开着门多不好，您老也别光站着，来，坐！”
他是受伤最轻的。
紧紧只有一只左手手筋断了。
接回来之后算不上灵活。
但左手本来就不是他的惯用手。
伤了就伤了吧，天无绝人之路，以后他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馋这些钱。
“咳咳，那个，我对钱倒是没多少兴趣，就是看老先生都一把年纪了，让你再去找别人，多费腿脚啊，嘿嘿．”
他从一个小板砖里，拿出来一些，仔细摸一下，都是真钱！
“把钱放下。”
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浑身都是绷带的壮汉发话了。
“那个．老大”
这个伤势最轻的男人显然有些不甘心。
但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钱。
“兄弟们为行洪帮做事，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照例盘查陌生人的时候，被强人所伤，如今我们已经尽了职责，甚至都受了伤。”
他歪了一下脑袋，旁边的小弟赶忙将烟递到了他的嘴里，然后用火柴滑燃火焰。
“嘶——哈——”
“但是我们尽了职责，我们行洪帮，却抛弃了我们，甚至都不准我们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们已经被赶出来了啊，丧家之犬啊！”
他的语言突然变得高昂，整个病房都只剩下他阴翳的眼神，以及咆哮如同困兽一般的声音。
“这钱我们拿了，问心无愧，兄弟们谁赞成，谁反对？”
明明残疾得连上厕所都不方便，但所有人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鹰视狼顾。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弱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
但无论勇者还是弱者，下定决心抽刃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流血，甚至死亡。
“赞，赞成．”
那个还站着的壮汉眼里闪过一丝畏惧，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缓缓举起受伤的左手来，第一个眼神坚定的发声。
“赞成！”
“赞成！”
一只只受伤的手臂举起来。
挂彩的脸上，所有人露出一股股亢奋。
他们不是丧家之犬，他们拿着钱，问心无愧！
老人走了，没有带走一分钱。
有人提出来送送他。
被他拒绝。
再有人说话的时候，老人已经匆匆离开。
左右一看没有人，他拐进一处人迹罕至的死胡同。
悉悉率率的声音过后。
走出来一个年轻到过分的男人。
说是男人，似乎还有些不合适。
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
若不是眼里不时闪过的警惕，以及成熟的沧桑感，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男孩。
龙一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
他很开心。
那是一种玩弄人心的快乐。
刚才那个在病房里演讲的老头，自然就是他了。
要扳倒行洪帮，单只是这些手段显然不够。
但掌握这些废人，又确实十分有用。
这是在自己砍了他们的第二天，看到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的时候，突然产生的想法。
那些废人完全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用来跟他们的老东家作对。
不仅可以恶心行洪帮。
借着上电视的机会，甚至可以将影响扩大化。
如果行洪帮漕运对手底下的人就像是对待废料，那无论是底层还是上层。
都会爆炸。
行洪帮，会出大事！
“龙哥你去哪儿了？”
吴向明一直听龙一开始给他的命令，尽量少出门。
烟瘾犯了去阳台解决，想吃饭就找服务员，或者就在楼底下找几家餐馆吃吃。
其他事情全部由龙一一个人解决。
“上次砍了那么多人，心里于心不忍，给他们送了点钱。”
“卧槽？骗我的吧？”
龙一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友好的人？
但看见龙一认真的表情，整个人都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