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最上方的神龛。
这狐狸雕像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很多乡下的地方,都会有类似的东西。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或许并不清楚,毕竟在城里人的印象中,被供奉的一般都应该是神明,比如观音娘娘啥的。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大多数地方寺庙供奉的确实是正神没错,但在一些偏远的乡下,却是很容易出现这样供奉精怪的地方。
比如山高水远的地方供奉山神,临近水源的地方供奉河神。
其实都只是一些有些能耐的精怪。
这更像是一场交易。
精怪为生活在此地的人提供一些便利,他们自己也吸取人们的供奉的香火强大自身。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
可祠堂,是用来供奉先祖牌位,祈求祖先保佑的。
在这样的地方放一座用来供奉精怪的神龛,而且还是放在最上方,就多少有点意思了。
韩煞缺同样看着那座神龛,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道。
“如果说那供奉的东西,就是先祖呢?”
游云闻言,表情一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可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
可惜韩煞缺似乎并没有多说的意思,扫视了一番周围,并没有看出其他异样,也就直接转过头对周法官说道。
“今天就先住在这里吧,看来对方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了。”
“啊这,韩先生,认真的吗?”
周法官被吓了一跳。
老实说,面对这祠堂,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恨不得走的越远越好,刚才跟进来也只是因为韩煞缺在,现在还要住在这里?
周法官是很想摇头的。
但看着韩煞缺一脸认真的样子,周法官也没法反对。
游云没说话,只是忽然深深地看了韩煞缺一眼,似乎是在思量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心思最为简单的,就是楚冰依了。
他和韩煞缺休戚与共,自然韩煞缺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韩煞缺也不理会周法官勉强的表情以及游云的脸色,看无人反对,点了点头之后就直接找了个角落和衣躺下。
楚冰依见状微微一笑,也忙走到韩煞缺身前坐下。
周法官看得有些汗颜。
这韩先生,是不是有点太心大了?
虽说是祠堂,但这里每一个牌位都代表着一个死人,尤其是想到这地方的诡异之处,周法官更是完全不敢放松。
也就只有韩煞缺这样的奇人,敢这般做派了。
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吗?
想着,周法官将视线放在另一边的游云身上。
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啥,游云当即摆了摆手。
“老道我也觉得这地方不错,好歹有个遮风的去处,今天就先这样吧,放宽心。”
说着,也学者韩煞缺的样子找了个角落,侧身躺下了。
你们高人都这样的吗!
周法官有些崩溃的抓了抓头。
但又不觉得自己能说动这两位大佬,也只好硬着头皮躺下了,当然之后睡不睡得着,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周法官不知道的是,游云在侧身躺下之后,根本就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眯起眸子,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没有人出声,周围自然也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不多时,便到了后半夜。
大抵是因为今天的经历太过令人精神压力巨大,周法官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以入睡,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周法官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抓了自己一下,他也是迷糊,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嘴里嘟囔道。
“别闹.”
韩煞缺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一头黑线。
你嘴上说担心,结果第一个睡着的?
看着周法官一副嘟嘟囔囔的样子,韩煞缺自然不会与他客气,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冰依。
楚冰依自然会意,轻笑着看了周法官一眼,小手一招,一缕阴气就悄无声息的缠绕在了周法官身上。
周法官顿时一个激灵。
浑身上下就宛若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整个人都是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
待到看到韩煞缺正站在自己面前,周法官这才立马清醒过来,张口就要说话。
可韩煞缺却是对着他比了个手势。
“嘘。”
周法官有些不解其意,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看着韩煞缺。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韩煞缺点了点头,随后就伸出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写的是:看住他。
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正在熟睡的游云。
周法官简直是一头雾水。
看住游云作甚?
但看着韩煞缺一脸认真地样子,他倒也没有拒绝,想着韩先生办事自然有他的深意,也就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看到他答应下来,韩煞缺便站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游云,随后便带着楚冰依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屋子。
门外月明星稀,天朗气清。
在微风的吹拂下,周围的植被不断发出沙沙轻响。
这大抵是在城市里很难看到的光景。
怪不得现在很多富贵之人,都会特意住在偏远的地方,求的就是这养生二字。
这样的景象,着实很容易就能让人平静下来。
当然韩煞缺对此没什么兴趣。
他真正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
只见在祠堂院子外的砖墙上,此时此刻正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很是悠闲的敲着二郎腿,而一双竖瞳,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韩煞缺。
正是之前在客栈中出现的兽类。
“果然是你。”
韩煞缺翘起嘴角笑了笑。
对方的出现如他所料,倒不如说如果不出现,今天这事才是怪了。
然而女子却似乎并没有同韩煞缺寒暄的意思,在看到韩煞缺的瞬间,女人身上的汗毛就根根竖起,神色也变得忌惮起来。
韩煞缺的存在,让她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尤其是之前的雷法,女人更是避之不及。
但她却不得不来,这让女人心里有些烦躁。
半晌之后,女人这才冷声开口。
“那死道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