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王妃说够了,端起茶盏就要喝的时候,皇后淡定开口,“婶婶,姜家满门军将,深受倚重这您也是知道的。若此事是姜家犯错,那本宫也绝不姑息,可偏偏是王府错了。”
“……害呀,想我周氏先王爷也是陪着先帝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如今先王爷没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倒是让人欺辱了啊!”
老王妃直接瘫坐在地上,捶地痛哭。
“婶婶慎言!”皇后掌管后宫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就冷下脸,“永安王与陛下同宗同族,陛下从未亏待过他,如今浑阳王进京正是陛下为了你们两家的婚事,如今婶婶来本宫这哭诉,莫不是嫌这门亲事不满意,想退了?”
“不不不,娘娘明鉴,臣妇自是对陛下感恩戴德……”
“如此婶婶也不必多说了,浑阳王很快便会进宫请旨,婶婶若是没事就在王府里候着就行。”
此话一出倒是变相的让她去闭门思过了,那老王妃活了大半辈子,哪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顿时也是板着脸,“娘娘虽是中宫,可毕竟也是晚辈!”
“哼,本宫掌管后宫就是为了陛下免受杂事叨扰,若是今日之事传言出去,永安王府可没什么脸面,朝堂上的御史也不会纵容的。婶婶与其在这里教训本宫这个晚辈,不如回去好好教教侄儿该怎么为臣为人子。”
皇后下了逐客令,老王妃也只能讪讪走了。
这边老王妃刚出皇宫,那边姜太尉和皇帝也说完了。
那太监带着口谕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永安王府,倒是比老王妃坐马车快多了。
王府内,永安王和王妃正忙着安置受重伤的周宣北,甚至连南平郡主也顾不上,如今宫里太监带了口谕来,又是一阵慌乱的。
“陛下口谕,永安王世子周宣北,枉顾人论、不守律法,多次搅乱姜许两家亲事,责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若有再犯,则褫夺爵位。永安王纵子胡来,目无法度,降品半级。”
那老王妃刚进门就听到降品半级,顿时软了身子,差点在门口摔了。
“公公公公,臣虽有错,可那姜家……”
“王爷放心,老奴在王传了口谕,就要去姜家了。”
一听也有姜家的份,永安王这才心甘情愿接了旨。
太监笑嘻嘻地错开身,转向南平郡主,“郡主,浑阳王已入宫,还请郡主尽快收拾好过去。”
那南平郡主也是个嚣张跋扈的,垂着眼点头,复又看向永安王一家,“世子还真是一片痴情,不如就从此在府内清修,看看什么时候姜家姑娘回心转意了或是死了丈夫了再出来?”
永安王妃哪是能容小辈放肆的,当下就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想打她,不料直接被南平郡主踹倒了。
“王妃不必在我跟前摆谱子,世子若是不能与姜家断干净,那我浑阳王府也是不缺这个女婿的。”
她这话极其嚣张,可场内几人又能说什么。王妃刚骂了就被踹了一脚,若是打了她浑阳王能将王府踏平了,谁敢惹?
太监又兜兜转转去了姜家,“陛下说了,姜家是受害者,便不追究过错,只是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到时候辛苦姑娘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便就算是闭门思过。”
“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
姜芙笑吟吟地塞了个荷包将人送走,这才回去收拾。
次日京中都传遍了,说是永安王府失宠降级,姜许两家反而什么事没有,想来是永安王私自与浑阳王定亲惹怒了宫里。
浑阳王此番进京只带了南平郡主一个孩子,其他妻子都留在南境了。
自昨日二人进宫便被留宿宫中,到今天就算有人想打听些什么也无从下手。
“今晚宫里准备了席面,为你父女二人接风洗尘。”
显阳宫内,皇后坐于主位,厅内还有一众来请安的嫔妃,和坐在末尾的南平郡主。
“我父王此次进京本就是为了我与永安王世子的婚事,娘娘要为我们接风,也该把世子放出来才是。”
南平郡主此话甚是嚣张,昨日禁足令刚下,今天就放出来,朝令夕改可是为君者的大忌啊。
南平郡主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皇后不置一词,反倒是下首的一个嫔妃先笑了起来。
“恕臣妾失礼了。”
说话的是后妃中的如妃,兵部尚书之妹,也就是许宴的姑姑。
“这宫里许久没有想南平郡主这般直言不讳的人了,倒是让臣妾一时失态。臣妾瞧着郡主容貌迤逦,倒是最吸引人的呢!”
如妃这拐着弯的说她是绣花枕头呢,可人家南平郡主愣是没听出来。
“浑阳王果然教的极好,郡主纯真坦率,是最适合与永安王世子搭对的。”
底下众人无一不是掩嘴偷笑,就是皇后也有点绷不住,轻咳了两句,“禁足永安王世子只是权宜之计,郡主不必担心,姜许两家的婚事将近,郡主若是得空,便多与世子往来,也好培养感情。”
“那是自然,等我与世子成婚,他自然也算是我浑阳王府的人,也容不得其他人欺辱了。”
南平郡主虽然胸大无脑,可却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偏偏在这宫里跟后妃打交道没有脑子才是最大的坏处。
“是啊,等郡主将世子调教好了,也免得搅了姜许两家的婚事。”
一场请安,后妃皆是看了个笑话,皇后也是乐得不可开支。
“想那浑阳王一世英名,怎么偏偏生了个没脑子的?”
皇后摘了发钗,站着任由宫人帮忙褪去衣裳。
“浑阳王是个精明算计的人,拿这么个女儿换永安王府也是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