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刺客!”其中一个小婢女颤抖着说出口,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
还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这边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船上的注意,景荣的手抓紧了树干,心跳如雷。
“捂住你们的嘴,别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如果害怕就蹲下闭上眼,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身后婢女听话地蹲下了,以免不下心踩到什么发出声响。
“公主,怎么办啊?侍卫都在那边了,郡公和谢公子也不在。”
“不要怕,我们离得远,只要不出去对面不会知道的。我们都不会武功,去了也是添乱,只能等。”
景荣自己也蹲下了,扶住树干偷偷往外看。
此时的船上已经快被血洗了,林肆握着剑四处张望。
“沈知安!”
林肆目光紧盯着围住他的刺客,试图与沈知安联系。
可船的另外一侧,沈知安也被围住了。
谢晰就在林肆不远处,他手中拿着尖刀,身边还有几个亲卫。
“小郡公,麻烦你尽全力,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谢晰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林肆也是咬牙切齿地,“那就比一比吧。”
两人迅速往对方那边冲了过去,一路杀了几个刺客,最后背靠背站立,“真不想把背后交给你。”
“我也一样!”
嘴上虽然互相嫌弃,可如此情况却只有自己人能信。
两人加上几个亲卫奋力杀敌,随着随行侍卫赶到,刺客明显落于下风。
“留个活口。”
林肆再度握紧手里的剑,一个挑刺杀了最近的刺客。
见状谢晰却是直接坐下了,“辛苦小郡公了。”
若不是局势已定,林肆真想给他也来一刀。
另一边的沈知安也赶到了,刺客节节败退,最终纷纷跳落水中。
林肆是个不管不顾的,直接一个猛子扎水里,生生擒了一个回来,用绳子死死绑住他的手和脚,又将一块破布塞他嘴里防止服毒,这才靠在木杆上滑坐下来。
“真是晦气,老子在战场杀敌都没这么艰难。”
说话的是徐卫,他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谁砍了两刀,腿上伤口正滋滋往外冒血呢。
“公主呢?”
“没看见啊郡公,公主不会在屋里睡着呢吧?”
谢晰摇头,“不会的,刚才如此混乱,若是在屋里必定会出来。”
“快让人去找!”
“别瞎折腾了,她应该是下船了,等把这船上收拾干净了再说吧。”
谢晰皱着眉看着满船的血污,小公主见了怕是会睡不好。
可惜谢晰想错了,打斗声停止一段时间后,景荣扒着树干望过去,正好看见侍卫身上铠甲的反光,顿时带着婢女往这边赶。
“公主,都是血!”
婢女一个个压着声音喊出来。
景荣颤抖着手,一步步踏过血水上了船。
她死死咬住嘴唇,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身侧的衣服,眼睛像看不见鲜血似的往里走。
“兄长,谢晰,沈公子!”
终于,在看见瘫坐在地上的几人时,景荣才喊了出来。
此时她的鞋子早已被血水浸湿,衣裙下摆和衣袖都沾了血。
林肆看见她这模样,瞬间站起来,“公主受伤了?”
“不,不是,是一路上沾到的。兄长,你还好吗?”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带着害怕和恐惧。
她心里虽有着小算计,可也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顿时什么婚事都抛之脑后了。
“没事……”
确保小公主没有受伤,林肆这才又坐下了。
谢晰悄悄挪近了些,沾了血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了,这才从衣服里拉出一张手帕递给她。
“上面有些迦南香,你捂一下,免得闻了血气不舒服。”
谢晰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一看见她皱眉就晓得她是担忧过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站在血里。
景荣接过后轻轻嗅了下,这才缓了一会。
“都是些什么人?”
“都到冯翊郡了,总不能是京城跟来的人。”
刚到冯翊郡呢就有人等不及动手了,这是生怕他们查出什么,还是就想要他们查些什么呢?
“就看是谁先来了。”
几人互相打着哑谜,可都心知肚明。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满船的血腥洗不干净,只能明天换一条船了。
第二日一早,码头聚集了许多人。
各路船家看到如此大一艘官船,纷纷前来打探消息。
徐卫一早拿了公主令牌到了郡守府上。
那冯翊郡守是个滑头的,当下派了人跟随徐卫前去码头迎接,又吩咐人立刻去北地王府上知会一声。
码头行人一看到官差来了,立刻作鸟兽散。
景荣一行跟着官差进了郡守府,留下一队侍卫看守船只。
“臣,冯翊郡守刘泰拜见公主。”
那刘泰远远地就行了大礼,声音洪亮,似是做给人看的一样。
景荣被青萝扶着,勉强扯出一个笑,“刘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借道,不料昨夜在码头遭遇贼人刺杀,叨扰了。”
“臣管理失职,请公主责罚。”
看着他这模样,景荣也懒得赔笑脸,正了正衣襟,话里带着几分威胁,“你是失职,责罚一事暂缓,只是若查不出昨夜是何人动手,你这郡守也算做到头了。”
“是是,公主请。臣已命人收拾好院子,还请公主与几位公子莫要嫌弃。”
景荣越过他跟着婢女往后院走了,身后的林肆经过刘泰旁边时,特意停顿了一下,“想来刘大人这郡守府应当是安全的吧?”
那刘泰腿一软,就差跪下了,额上微微冒汗,抬手擦了擦,讪讪道,“自然自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