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流,只争朝夕。
通关文牒从第一个净罗国到如今,已经有十六个红通通的印章加盖,凭借众人矢志不移,愚公移山的精神,西进征途已经快要过半。
时光匆匆,已经过去七年之久,得益于五庄观的仙果,每个人都是逆生长,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离开永生国月余后,只听水声轰鸣,远方白茫茫一片,似万马奔腾,如雷霆万钧,一条大河横亘眼前。
如果不是水没有咸味,众人还以为这里是一片汪阳大海。
河面宽千丈有余,且水流汹涌,浪头极高,震耳的呼啸声一刻不停,说话都要大着嗓门喊。
陈懿令猪八戒和小白龙下水打探,十分仔细,方圆数十里内,并没有河妖。
如此水域,想要泛舟而行,普通百姓只怕是绝难做到,从岸边被冲上来的骸骨便可以断定,这大河吞没了不少冤死的百姓。
大河太宽,超过小白龙的长度,无法架起白龙桥梁。赶路辛苦,陈懿吩咐先将岸边的骸骨收拢埋葬,立上醒目石碑,背面刻上骸骨特征以及身上残留的信物等等,以便来日亲人找寻。
之后烧火做饭,石陀则虔心念经超度亡魂。
大河凶险,但对于取经队伍而言
,都是小菜,快点的一个跟头,慢点的多翻几个便是。然而,旧话重提,还得靠着脚力前行。
饭后,随从们砍树造筏,七妹搓出粗壮绳索将木头捆绑,芙蓉飞针走线,做好一张大帆。有徒弟们在四周保护,只要不是特级大风,在水中漂流十天都是没有问题的。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大河无风三尺浪,浪花拍打岸边,将人类所有的活动痕迹抹去。推着木筏下水,孙悟空托举着直到离岸边十几米远才放稳,招呼道:“师父,可以了。”
陈懿点点头,脚尖轻点,一道红白相间的矫健身影便落在了木筏之上。
嗖嗖嗖,随从们随后轻手利脚的登上木筏,掌舵划船。
孙悟空前方带路,猪八戒护卫南部,沙和尚镇守北方,胖郎神和小白龙固守东方,木筏正中的陈懿背手而立,向着正西方快速行驶。
“小心,有暗礁!”猪八戒对水下情况十分熟悉,前方十米开外,一朵浪花之下,隐藏凶险。
众人面不改色,徒弟们立即跳下水中,用肩头扛起木筏,稳稳飞过暗礁,随后又重新放下。
半日之后,可见对岸浅水区有渔民捕鱼,然而天公不作美,凭空刮起足
有七级的大风。
随从们努力控制方向,保持直线行驶。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交加,布帆哗啦作响,硬生生被撕出一道口子。
木筏犹如落叶,随波逐流,在大河里忽上忽下,若隐若现。
“师父,有我呢!”
花仙子身形变大,一米多高,展开的翅膀却足足有两米,娇弱的身躯跳上旗杆,伸开翅膀,变作扬帆!
木筏立刻企稳,再度朝着西方推进。大家发出欢呼,花仙子更是咯咯笑个不停,很是骄傲。
看着努力与风暴抗争的徒弟和随从们,陈懿眼眶潮湿,手指苍穹:“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能奈我何!”
能奈我何!
众人齐声呐喊,声震九霄!
下午时分,终于安全到达对岸,而那条大河也变得安静许多,掺和其中的干扰因素也悉数退去。
哼,小妖小鬼的把戏,比起陈懿所经历的大风大浪,根本不值一提!
阿嚏!花仙子受了些风寒,精神有些低迷。
陈懿笑着冲她招招手,小家伙满脸羞赧,还是乖巧的躲在陈懿怀中,享受那份温暖,很快周身便通畅起来。
“师父,我鼻子也不舒服呢。”七妹嘟囔撒娇。
“七妹,你那么大个,
能跟花仙子比吗?”芙蓉忍不住好笑道,这也吃醋。
“花仙子也活了好几百岁了好不好,就是因为有个长不大的个头,所以你们都宠着她。哎,个头高挑也是错。”七妹叹息道。
“这不是你的错,我怕牛郎下来打我。”陈懿冷不丁开了句玩笑。
众人放声大笑,亲如一家,艰难的行程硬是被他们当做了旅游。
沿途不少头顶着器皿来大河取水的,还有不少官家的官差侍卫等推车水车前来。
不管男女老幼,这肤色,堪比黑子国,漆黑发亮。芙蓉拦住几个路人询问,得知这里是流金国的国境。
近些年天气干旱,城中小河还有井水全都干涸,都靠着这条大河活命,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鱼类,因此被百姓们称作是圣母河。
回头再看圣母河,如此宽阔,滋养众生,但也成为一道天然屏障,将流金国的百姓与东方阻断。
离开岸边不久,还能看到些绿色植物,越往西走越稀疏,一天之后,已经是草木不生,路边干枯的树干裂出一道道口子,像是饥渴的人儿大口的喘息。
田地里稀稀疏疏的长着些耐旱的庄稼,却无人耕种,任其自生自灭,也谈不上什么收成。
干旱也
就罢了,取经队伍不缺水源,但是令人窒息的热浪却是难以承受。
众人体质非比寻常,依然还是有大颗的汗珠不停流淌,陈懿先是摘掉毗卢帽,然后又脱掉袈裟,最后实在是没招,陈懿设计,七妹和芙蓉以及花仙子手工,制作了几套薄纱跨栏大背心和大裤衩。
僧鞋里全是汗水,但却不敢脱掉,平均温度在四十度以上,而室外路面温度能达到六七十度,是要烫坏脚的。
“师父,好生奇怪,这里竟然找不到一条水脉。”猪八戒纳闷说道。
“或许都被烤干了。”陈懿微微叹息。
“有可能。而且越往西走,温度越高,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洗澡水里一样!”猪八戒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越往前走越热,那种感觉就像是洗澡桶里不停的灌入热水,以至于人体都难以承受。
炙热“烤验”着人们的耐心,走一小段,陈懿就令队伍暂且找地方适应温度。衣服的作用紧紧变成了遮羞,被汗水一遍遍打湿,结出厚厚的盐粒。
裸露在外的所有东西都是万万触碰不得的,触碰到便会掉一层皮。在流金国最可怕的事情便是摔倒,会造成大面积的烧伤,取经队伍极为艰难的向西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