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点点头,欲言又止,俏脸涨得通红,好久才蹦出一句:“还不是牛郎不争气!”
“但请直言。”陈懿越发好奇。
“哎,每年元月初七,西王母允许牛郎来见我一次,但有个前提,就是要从七姐妹当中正确选中我。”七妹说道。
“这个简单啊,你们长得并不一样。”陈懿说道。
七妹的脸更红了,恼羞道:“长相不同,这是其一。为了能让牛郎区分,我等还特意穿着七色服装,每年都固定不变,我一年到头只穿紫色衣裙。就算今年猜错一个,明年再错,最多七年便可认出。可恼我那牛郎是个实性子,五百年连一次蒙对的时候都没有!”
确实够笨的,陈懿安慰道:“猜不对能见到也算,可以聊表相思之情。”
“只有选对才能走近,还有,唯有此,姐姐们才可以重返天庭。”七妹说出问题的关键。
“七妹,你是姐妹当中最机灵的,怎么就看上了比牛还笨的人!”
“他本就是牛郎嘛,嘻嘻。”
陈懿却笑不出来,牛郎不是笨,应该是难度很大,否则不会五百年都猜不对,“不是说七月七鹊桥相会,你们的约会怎么在大冬天?”
“哪有七月七,外界讹传罢了
。”七妹摇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牛郎织女爱情故事家喻户晓,你们这对模范夫妻堪称经典,幸会,幸会。”陈懿点点头。
七妹仰起脸:“长老这话可是真心的?”
“当然是,为了帮你摆平万恶的旧势力,说吧,需要我什么帮助。”陈懿大方承诺。
织女们面面相觑,又碰头商量了一通,最终还是相信了陈懿,收回法术,陈懿也终于获得了自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长老,我们的要求自然是再简单不过,就是帮助我那蠢笨的七妹夫找到真正的妻子。”喜儿无奈的说道。
“这个不成问题,包在我身上。”陈懿笑呵呵的满口答应。
织女们忙不迭的道谢,期盼着这一次牛郎能选对人,她们也能解除枷锁,重归天庭。
听织女们说,牛郎织女事发之后,织女被罚在盘丝岭受苦,而牛郎则困在苍穹的一个星宿之上。
二者遥遥相望,整整五百年,这份感情如诗如画,可歌可泣,对于二人的相见,陈懿持非常强烈的期盼态度。
距离子时还有大约两刻钟,正好可以泡个舒服的温泉澡。
陈懿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脑袋,身下汩汩冒出的气泡
好似无数双小手的轻柔按摩,如果不是顾忌身旁还有七位美女,他都要舒服的出声。
随着时间的临近,织女们却都显得有些神情不定,抬头看着天际星辰,不知今年是否能顺利脱困。
闭眼享受的只觉得时间过去瞬间,但织女们却是分秒难熬,不管快慢,时间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悄无声息的到来。
“牛郎是不是快来了?”陈懿终于睁开眼,慵懒的问了一句,但是眼前的场景却吓了他一跳。
七位织女变成了七座玉雕,最为致命的是,容貌看上去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陈懿还记得玉儿穿着紫色衣裙,他都要傻傻分不清楚。
不能动,不能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七个完全一样的玉雕,西王母还真是会难为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玉儿只穿紫色系衣服,牛郎何故五百年都没有猜对呢?
正在胡思乱想,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上空传来,只见一道星光从上空疾驰而下,骤然落在距离濯垢池不足十米的地方。
陈懿连忙从水里站起来迎上前去,大名鼎鼎的牛郎来了。
光芒退去,一人一牛出现在眼前。
瘦骨嶙峋的老黄牛不用多说,哭泣的男子应该就是牛郎。一米八的大
块头,此时哭得跟个孩子似的,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绑腿补丁大棉裤,露脚趾的大棉鞋,双手缩在破旧的袖筒里。
呃,一看就是,厚道人。
“牛郎?”
牛郎猛然抬起头,长得不错,虽没想象的英俊潇洒,但五官端正,双目含星,跟这样的人过日子管保踏实。
“你是?”牛郎连忙擦干眼泪问道。
“我是路过此地的和尚,得遇七位仙女,所以小住几天。”陈懿解释道。
“以前咋从来没有男子住宿此地?你身上还湿乎乎地,还跟俺媳妇一起共浴?”牛郎满口北方方言,瞪大眼睛看着陈懿,眼珠子真不小,不愧叫牛郎。
“你先听我解释,我其实……”
“亵渎织女,我跟你拼了!”牛郎大吼一声,挥着两只种田的拳头就奔了过来。
陈懿侧身躲开:“喂,你怎么都听不明白我的话呢!”
“俺五百年没听过人话了,不想弄懂了!”牛郎年年满怀希望,年年失望而去,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停!”
不得已,陈懿将九环锡杖抵在牛郎胸前,似有一股吸力将其控制,牛郎双臂乱舞,却无法再往前一步。
“我是织女搬来的救兵,是来帮你们的。
”陈懿简单扼要的说明来意。
牛郎半信半疑,陈懿又说道:“小老七对你的感情没变,我之所以在濯垢池里,是被她们骗来的。你也知道,你妻子还有那六位大姨姐,都是厉害角色,我本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迫于无奈。”
牛郎信了,终于停止进攻,再度垂泪,抽抽搭搭哭得那叫一个投入。
火力再旺,也架不住刚跑完温泉穿着湿衣服吹夜风。
陈懿缩缩肩膀,说道:“牛郎,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做选择,咱们还是进池子里慢慢聊吧。”
“织女沐浴圣洁之地,岂是俺这污秽俗家男子可以进去的?”牛郎显得很固执。
“温泉又不是澡堂子,而且你真的希望织女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这幅,邋遢模样?”陈懿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牛郎低头看了两眼,叹息不断,在孤独的星宿之上,虽不用吃喝,但极其孤独,更没有换洗衣服。
“五百年了,一次都没有猜着,俺早就失去了信心。不过是每年有这么个念想,近距离的感受她一下也好。”
牛郎摇摇头,跟着陈懿也下入水中。说话间,徒弟随从们的束缚已经被解开,纷纷往这边跑来,举起各自兵器就要往玉雕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