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立政殿内。
房玄龄跟杜如晦,二人神情肃穆,低着头,聆听圣言,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自从吃了李诚的特效药后,长孙皇后的身子日渐好转,李世民长居立政殿内,时刻伴其左右。
已经好几日没理朝政了。
英国公李靖的案子犯了之后,本应当第一时间通知李世民。
无奈他当时心情不佳,没人再敢拿此事触其眉头,故而事情一再耽搁。
今日,房杜二人听宫中太监传来消息,说李世民这几日心情极佳,他们这才敢奏本面圣,将李靖目前的困境说与他听。
李世民听闻之后龙颜大怒,呵斥道,“不可能,英国公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给我查,一定要严查到底,不论幕后是谁指使,朕绝不轻饶。”
这查案的差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前来奏本的房杜二人身上。
离开了立政殿后,房玄龄苦着一张脸,说道,“陛下将这棘手的差事交给了咱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房玄龄智谋多广,胜过杜如晦百倍。
但若论干脆果断,比之杜如晦差了何止千倍。
只听杜如晦道,“这有何难,咱们只管查案,到时候将幕后之人交与陛下,由他定夺便是。”
房玄龄苦哈哈的摇了摇头,“杜兄,咱俩之间就别打哑谜了,谁不知道那幕后主使之人乃是我朝太子,难不成真要把太子交给陛下惩治么?”
“就算咱们真的将太子捅了上去,陛下定然念及父子之情,加以饶恕。”
“咱们等于是既得罪了太子,又得罪了陛下,两头不落好。”
杜如晦哈哈笑道,“房兄言之有理,倘若咱们顾及太子之威,没有将此事彻查到底。”
“事后若被陛下查出其中缘由,定会认为咱们跟太子沆瀣一气,到时候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杜兄你这不是什么都明白么,也真难为你笑的出来。”
“哈哈……房兄,你难道忘了在太子之上还有一位大殿下么?”
“等咱们把案子查清之后,将证据交给他,让他再转交给陛下……”
“这样一来,咱俩不就将此事撇了干净了?”
“到时候任凭陛下怎么想,那也是他们的家事,关起门来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都跟咱哥两一点关系没有。”
有道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听杜如晦讲解了一番后,房玄龄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连连说道,“妙啊,这办法简直是太妙了,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喜悦并没在房玄龄的脸上停留太久,他立刻又换了一张苦瓜脸,说道,“可大殿下他不是傻子,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凭什么听咱们的?”
杜如晦嘿嘿笑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
“我可是早就看出来了,大殿下看李香凝的眼神,可有点不太正常啊!”
“说不定两人早就有一腿了。”
房玄龄疑惑的挠了挠头,“有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个妻管严,能看出什么来。”
房玄龄,娶妻章氏,历史上有名的悍妇。
据野史记载,房玄龄是一个出了名的妻管严,媳妇章氏说的话,简直比圣旨还要管用。
后来此事传进了李世民的耳朵里,他一时心奇,倒要看看房玄龄怕老婆到何种地步。
故而在早朝之时,特赐房玄龄美女两名,娶回家去做小。
这事被章氏知道之后,逼迫着房玄龄将那两名女子休了去。
一边是陛下的赏赐,一边是结发妻的逼迫,搞得房玄龄左右为难。
后来索性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李世民,让他与章氏硬碰硬。
李世民也不含糊,施计,命人送给房夫人一壶御酒,让她饮后命归西天。
谁知章氏不假思索一饮而尽。
可是,壶中装的不是鸠酒,而是醋,章氏安然无恙。
这是李世民搞的测试,其内心并没有想真的害死章氏。
吃醋一词,便由此而传开。
这事若放到现在,那便再正常不过了。
自己的丈夫纳妾,但凡是个女人都忍受不了。
可这事是发生在古代,身为一个男人。
特别是像房玄龄这样,无论地位与权势皆到达顶峰的男人,不让纳妾,还有没有天理了?
自章氏吃醋一事传开了之后,人人都知道房玄龄是一个惧内的人。
今日被杜如晦当面揭了伤疤,脸上难免有些不痛快。
“就你能是不是!”
“你不惧内,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反正我是不管了。”
房玄龄一甩衣袖,勃然离去。
剩下一脸无奈的杜如晦,愤愤然道,“不管就不管,我就不信救未来老丈人这事儿,大殿下会不上心。”
……
朱雀大街。
李诚同李香凝二人在街上闲逛,嘴里还不停的为自己辩解道。
“不就是个太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李诚是谁,难道还会怕他?”
李香凝绷着脸说道,“你若不怕的话,那自当随我去太子府,与他一五一十的当面对质,带我到朱雀大街做甚?”
“还不是因为怕了?”
李诚使劲的摇了摇头,“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太子是幕后主使?”
李香凝的脸色清灵若梦,旁人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
忽而道:
“我当时看到太子与那凶手二人合谋,本想当场抓住他们,为我爹爹平冤。”
“无奈太子手下高手众多,还是被他给逃了。”
李诚嘿嘿笑道,“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没有证据啊!”
“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抓住凶手,还你父亲的清白。”
“至于太子之事,不着急,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闻言,李香凝不再坚持自己的拙见。
她觉得李诚说的话倒有几分道理。
自己无凭无据的,就说太子是幕后主使,又有几个人能信的?
现下最紧要的还是先将凶手抓到,把李靖从牢中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李香凝心中认可了他的话,可是嘴上却是不依不饶。
“明明就是怕了太子,偏偏给自己找诸多的理由。”
“我若信了你,那才是大傻子呢!”
李诚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这小娘皮,真是油盐不进了。
正待李诚要反驳时,却听李香凝说道,“既然咱们要先找凶手,那来这朱雀大街做甚?”
李诚不再继续方才那个无休止的话题,说道,“买几样东西,有利于查找凶手。”
他找到一家药铺,买了些风沙藤,五月艾,夏哭草,决明子。
付了钱后,将药包系在了腰间。
“走,带我到那个山洞去看看。”
李香凝见他举止怪异,脑袋宕机道,“山洞?什么山洞?”
李诚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还能有那个山洞,就是你父亲被抓的那个山洞啊!”
“哦!”
李香凝这才回过神儿来。
“你去哪里做什么?”
“那山洞里的东西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搬了个干净,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你去了又能查到什么!”
……
“对你来说是没线索,但对我则不然。”
李诚得意的晃了晃腰间的药包。
“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