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长安,犯人杀头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位于东市的不良井,还有一个就是位于西市的狗脊岭。
唐朝时期,长安是历史上东方和西方商业文化交流的汇集地。
在长安,人们买货品有两大市场,其中一个位于长安城东,叫“东市”。
主要服务于当时的达官显贵。
另一个位于长安城西,叫“西市”。
则主要服务于平民百姓。
长安城西的“西市”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这样时间一长,人们就把到两个市场买货品称为买东,买西,随即买东西一词就这样慢慢的深入人心了。
古时有个词叫杀一儆百,你犯了死罪,那么你的死就要起到警戒臣民的作用。
因此这个行刑的场所,一定要安排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狗脊岭与不良井是东西市最繁华的地带,每天过往的客商,与看货的买主络绎不绝。
将犯人在这两个地方处决,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诚被衙役锁上了镣铐,一路押往了狗脊岭。
但他的内心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算了算时间,长孙皇后差不多也该犯病了。
到不了午时三刻,李世民就会贴出皇榜,招贤天下名医,来为长孙皇后看病。
到那时,只需自己一声高呼,“我能治好娘娘的病!”
保准这些人会恭恭敬敬的将我送到宫中。
李香凝见他到了这般时候,还一副嬉皮笑脸无所谓的样子。
气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嬉皮笑脸的,你当他们跟你玩闹呢……他们是真要砍你的头。”
“我当然知道是真的了。”
“那你还这般的嬉皮笑脸没个正行,赶紧想想办法啊!”
李诚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就是个死,难过也是死,高兴也是死。”
“反正都是要死,我高兴点有何不妥?”
“再说是我死,又不是你死,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李香凝指着他的鼻子,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死也没个正行,你爱死不死,谁爱管你啊!”
……
李诚被解差官押到了刑场之上。
刑场下面乌央乌央的站满了人。
大多数砍头都是在秋后,那个时候百姓们忙完了农活,有的是空闲时间。
古代娱乐比较匮乏,拿砍头当西洋景,谁都乐意来看看稀奇罕儿。
可这个时间段杀头的,自大唐建国以来,还真是头一遭。
李君羡坐在监斩台上,待差人验明正身后,手持朱砂笔,将李诚的名字从公文上抹去。
随即将笔一甩,说道,“犯人李诚,罪大恶极,今奉陛下圣御,判斩立决,即刻行刑。”
李诚还在那悠闲的晒着太阳,牢里昏暗潮湿,惹的他起了一身的痱子。
晒晒太阳,反倒苏爽了不少。
但当他听到即刻行刑四个字的时候,吓的他一蹦三尺多高。
“不,不对啊,不都是到了午时才斩首么,这时间还没到呢!”
“我抗议,我抗议……”
可是在场的人没一个搭理他的。
有刽子手将他按倒在行刑台上,将鬼头大刀高高举起。
“兄弟,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听令行事,做了鬼之后,有麻烦别找我。”
……
此时,皇宫内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李世民更是急得团团转。
“刘太医,皇后娘娘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会如此严重。”
刘太医体似筛糠,吓得跪倒在地,“陛下,皇后娘娘得的是痨病,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与朕照实了说。”
“回陛下,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痨病,在古代等同于绝症。
李世民自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就是不服。
“废物,废物,连个痨病都治不好,朕要你们还有何用。”
李世民怒斥。
刘太医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陛下,倘若皇后娘娘刚犯病的时候,微臣到有法子压下一压。”
“可现在皇后娘娘已经病入膏肓,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微臣无能,还妄陛下赎罪。”
听完此话,李世民神情一阵恍惚。
刚犯病时?
那时他以为长孙皇后是在装病。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疑心,反倒害了她不成?
一时间,李世民的心如刀绞,后悔不已。
今日没有早朝,有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长孙皇后病了,得的痨病。
一时间满朝文武大惊失色。
这痨病等同于绝症啊!
房玄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李世民满目愁容,脸都是黑的。
见李世民正在训斥太医,他已然了然于心。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陛下……”
李世民落寞的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朕现在没心情。”
房玄龄让其余人等都退下,迈了几步来到李世民的近前。
小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的病……”
“吃了几服药也不见好,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陛下,昨天皇后娘娘将臣唤进宫来,给了臣一个锦囊。”
李世民眼神一亮,激动道,“皇后给你的?快拿来与朕看。”
“是!娘娘说等她病入膏肓,众太医束手无策时,才让臣将这锦囊交给陛下。”
说着话,便将锦囊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锦囊,里面是长孙皇后亲笔写的一封信。
读着里面的内容,李世民瞪大了双眼,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信的大致内容是,长孙皇后身患的病症,普天之下只有李诚一人能救。
倘若李世民还念在他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便将李诚召入宫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信中还提到人命自有定数,就算李诚没能治好长孙皇后的病,也一定不要怪罪于他。
长孙皇后深知李世民的脾气,他虽嘴上说饶过李诚,但其内心还是想正律法。
但请看在李诚是他们夫妻第一个孩子的份上。
看在李诚这么多年,没有感受过半点父爱,母爱的份上。
看在李诚在外漂泊多年的份上,饶过他的罪责。
信的内容大致如此。
读到这里,就算李世民内心再如何强大,此时已是泣不成声了。
房玄龄在了解了信的内容后,急切道,“陛下,时间可不等人,还需赶紧将大殿下召入宫中,给皇后娘娘看病才是啊!”
李世民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之上,无力的摆了摆手,“晚了,朕两个时辰前已经下令,斩立决。”
“即刻行刑。”
“现在……诚儿怕是早已身首两处了吧!”
正在二人忧愁之际,李君羡带着一身的伤,跪倒在李世民面前。
“陛下,卑职无能……”
李世民微一抬首,道,“怎么回事?”
“陛下,方才有一伙贼人劫法场,臣……臣没能拦住,犯人李诚被劫走了……”
“什么?”
李世民腾的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是卑职无能,还请陛下降罪。”
“哈哈……好啊,好!”
李世民一扫方才的阴霾,激动的恨不得抱着李君羡狠亲一口。
作为监斩官,犯人被劫走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但他从来没有过,看一个无能的人是这么的顺眼。
房玄龄同样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谢天谢地,皇后娘娘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