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往常,夏侯渊退兵回城,其实并不可疑。
毕竟之前每次的战斗,到了最后都是这样的结果。
以往黄忠见对方离去后,便也会收兵回营,结束今日的对战。
但是,今天黄忠却没有立即离去。
因此他的心中依旧有些疑惑,就是因为夏侯渊今日的表现与之前实在有些怪异。
这时,身旁的副将凑上来问道:“老将军,那夏侯渊是不会出来了,为何还不回营?”
黄忠喃喃自语道:“奇怪,今天此子与往常大有不同,莫非其中有诈?”
那人听了,立刻笑道:“嗨,黄老将军多虑了。夏侯渊志大才疏,实力本就不是老降价的对手。
之前几番交手,不都是被老将军击败回城吗?这次恐怕是心中已有自知之明。
知道再继续久战下去,必然出丑,所以才会提前回城!
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太阳火辣,老将军还是暂且回营避避暑,吃点饭食吧!
实在不行,我们下午再来搦战!”
黄忠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对方到底有什么阴谋。
抬头见此刻烈日当空,这才发现经过这么久的厮杀,自己早已汗流浃背,湿透盔甲。
于是只好
同意副将的提议,收兵回营了。
而夏侯渊之所以回城,其实也是受到了城中传来的信号。
如今,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大部队终于已经安全撤走。
包括城内的粮草辎重也被搬运一空,即使弃城,夏侯渊也不会给对方留下片瓦。
看到已经空空如也的城池,夏侯渊终于大手一挥,准备带兵撤退。
不过为了避免惊动城外始终监视自己的黄忠,夏侯渊的行动非常的小心。
甚至为了迷惑对方,还在城头上摆了许多稻草人,穿上士兵的衣服,假装守军仍在。
于是,夏侯渊终于安然撤走,未惊动对方。
此刻黄忠已经褪去沉重的铠甲,扇着蒲扇乘凉。
而他的心中自然回想起了今天上午的战况,再次思索对方究竟有何表现。
突然,黄忠将蒲扇一丢,大喝一声:“遭了!被夏侯小儿骗了!”
“黄老将军,究竟发生何事?”副将被他的惊呼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
黄忠却根本不回答,而是直接命人着甲,跨上战马便向临渭城方向奔去。
远远望去,城头上曹军森然矗立,与往常并无二样。
但是当黄忠仔细看的时候,终于发
现了不同。
只见一直飞鸟在空中盘旋,最后竟然落在了其中一名士卒的头盔之上歇脚。
而那名士卒,也如同浑然不觉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惊疑,因此,黄忠直接大着胆子继续向城墙靠近。
“将军,不能再靠近了!我们只有三千兵马,若是对方大军突然杀出,必定陷入寡不敌众啊!”
身边军校劝阻,黄忠却依旧不为所动,继续上前。
又前进了一段距离,这次军校更加着急了。
“将军留步,再往前走就到了对方的弓箭射程之内。”
黄忠所在位置距离城墙还有百步,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对方居高临下,正好在其弓箭覆盖范围之内。
但是地面士兵仰头向上攻击,却很难射到城上守军。
所以,这个距离对于地面来说,却是一个只能守、不能攻的尴尬距离。
除非大举攻城,否则是不会靠近这个距离的,黄忠经验丰富,自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只不过由于城头遥遥,他在这个位置也看不清城头守军的样貌,心中实在不甘。
因此甚至还想要再靠近一点。
而经身旁的军校一提醒
,黄忠突然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
对方所言不差,这个距离对于地面部队来说,确实很难以伤到城头。
但是对于射术精湛、膂力惊人的黄忠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只见黄忠立刻从马后取过雕弓,都不用怎么瞄准,搭上箭便要向城头射去。
“中!”
黄忠暴喝一声,疾飞的箭矢正好射中离他最近的一名守军。
然而令人大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名胸口中箭的士卒竟然只是身体微晃,随后便再次屹立不动!
“这?!”
黄忠手下见到此景,全都忍不住大呼不可思议。
但是黄忠却好似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竟然收起雕弓,再次向城墙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马蹄阵阵,带起的扬尘扑面,身旁的军校才终于反应过来。
只见他脸色大变,立刻带人赶上去护卫。
然而黄忠在靠近城墙只有几十米的时候,突然停下,转身对着众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夏侯小儿竟然弃城而逃,临了还给老夫摆个空城计!”
原来,这个距离黄忠已经可以看得清楚,终于认出了城头上的稻草人。
黄忠手持马鞭
,指向城门道:“左右,立刻破开城门,通知杨将军前来接收。
其余众人虽我继续追击夏侯渊!”
众人还有些疑惑,但是当有人真的冲上去,将毫无防备的城门完全打开时,众人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动向。
黄忠眼看上当,口中虽笑,心中却非常气恼,毫不犹豫的带兵追了上去,连城都没有心情接收。
直到现在,黄忠终于将之前的疑问想通,对方上午交战时之所以心事重重。
相比就是正在趁机撤兵,为了尽快摆脱自己,才会主动迎战迷惑。
所以,这样的话,黄忠猜想,对方绝对走不远。
而且粮草辎重运输不便,也必定会耽误行程,自己追上去说不定便能杀溃敌军。
黄忠所想的,全是在他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毕竟凡是撤退,士兵们心中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此刻正是士气最低之际。
只要自己把握住了机会,便会立刻给对方造成沉重的打击。
黄忠非常笃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才会只带三千兵马就敢追杀夏侯渊的几万大军。
在他看来,敌军虽众,恐怕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触之即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