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魏王曹操的大纛迎风招展,三十万大军缓缓在管道上行进。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内,曹操正斜靠在榻上,在他一旁,司马懿恭敬的跪坐在那里,颔首低眉,一言不发。
曹操瞥了一眼司马懿,问道;“仲达,孤问你,你觉得孤的儿子中,有谁可以继承孤之大业?”
闻言,司马懿心中一惊,曹操没来由的问自己这个问题,总感觉其中像是有什么阴谋。
略微思考了一下,司马懿才回答道;“回禀魏王,在下以为,魏王正值壮年,无需考虑继承之事。”
“哈哈哈。”曹操忍不住笑了起来,盯着司马懿,说道;“仲达啊,孤的身体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孤这些日子,头风经常发作,恐怕时日无多了。”
“魏王正值壮年,不可说种丧气之语。”司马懿立马跪伏在曹操身下,说道。
曹操的身体状况,他当然是知道的,但很多时候,实话是不能说的,不论心里怎么想,嘴上都必须是另一种说法。
然而曹操好像非常了解司马懿所想,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孤觉得
,丕儿素有大志,所以,孤想死后,将王位传承给他,仲达可要尽心辅佐丕儿啊。”
“在下不敢,司马懿永远都是魏王您的臣子。”司马懿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浮现,心中暗道,莫非曹操知道了自己与曹丕之间的关系,否则怎会有此一说。
好在曹操没有再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说道;“好了,此事暂且不谈,仲达以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司马懿眼珠一转,曹操不从潼关返回洛阳,反而绕路从韩城,再到晋城,其中目的,恐怕是想直接去汲县突袭兖州。
不过,他虽然明白了曹操的意图,但却不能点明 ,一个属下如此清楚上位者的心思,这是要命的大忌!尤其是曹操这样多疑的主子。
故而,司马懿做出一副无知的模样,不解的问道;“魏王不是想返回洛阳吗?”
听了他的回答,曹操嘴角露出了笑意,好似非常满意司马懿的回答,笑道;“孤当然不打算就这样回援洛阳,以仲达的聪明,不妨想想,从晋城过,还能到哪?”
司马懿心知时机已到,当即说道;“在下明白了,魏王是去汲县,突袭兖州!”
“哈哈,没错!孤要给刘可小儿一个惊喜,狠狠的给他教训!”曹操大笑道。
对此,司马懿只是一味恭维,心中却在想,刘可手下有那么多能人智士,又岂会猜不到曹操的意图,就怕人家早已经准备好罗网,等你上钩了。
三十万大军的行军速度很慢,足足走了一个下午才到达了汲县。
此时,天色已晚,曹操便下令全军在汲县休整,明日一早就兵发兖州。
司马懿在曹操休息后,才离开他的身边,悄悄摸摸的去找自己的大哥司马孚。
“仲达?这么晚了,你不下去休息,怎么来我这了?”
司马孚见到司马懿到来,有些古怪的问道。
司马懿苦笑道;“兄长,若是没有大事,我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你。”
“哦?仲达有何大事?”
凑到司马孚耳边,司马懿低声道;“兄长,依我之见,魏王此次偷袭兖州,或许前期会有所成效,但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甚至有可能……”
说到这,司马懿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司马孚见状,大惊失色,警告道;“仲达,不可胡言乱语,这种话要让魏王听去了,可是杀头的重罪!”
可是司马懿却毫无畏惧,继续说道;“兄长,你真以为我是在胡言乱语?别忘了,虽然兖州刺史吕蒙率领大军去攻打弘农群了,但兖州尚有大将黄忠镇守,岂是能轻易攻下的。”
司马孚眉头微皱,说道。
“仲达,你是不是太过高看黄忠了,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目前兖州出去各个群县的守军外,黄忠手下仅有三万人马,这点人,如何当挡得住魏王的三十万大军。”
“哼。”司马懿冷哼一身,冷笑道;“兄长莫忘了,刘可的大军就在新郑,汜水关也他手上,如果他想要救援兖州,不过一两日就能率领大军赶到兖州。”
“就算如此,魏王也可攻下兖州几个州郡,大不了刘可来了,撤军回洛阳不就行了?”司马孚依旧坚持己见。
司马懿叹道;“兄长想的太简单了,攻下兖州几个州郡,却丢失了洛阳,这样做,完全是舍本逐末,倒行逆施!”
司马孚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仲达多心了,襄阳王孙策和汉中王刘备都已经出兵,分别攻打刘可的扬州和交州,刘可的实力被大幅度削弱,根本不可能攻下洛阳。”
“兄长说
的是正面攻击,可如果刘可让人从内部瓦解呢?”司马懿语出惊人,盯着司马孚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
“内部瓦解?”司马孚一愣,隐隐想到了什么,问道;“仲达的意思是,洛阳会动乱?这怎么可能?”
司马孚不相信的摇摇头。
司马懿解释道;“兄长不要不相信,魏王的身体,兄长应该也清楚,魏王的那几个儿子中,可早就巴不得魏王有什么意外,自己好继承基业,甚至是篡位!”
“不可能!不可能,仲达快下去休息,不要乱想了。”司马孚觉得司马懿是越说越离谱,当即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见状,司马懿长叹一声,苦涩的道;“兄长不听我言,待到日后,怕是要后悔啊。”
言罢,司马懿不等司马孚再说些什么,就孤身一人离开了,离去时的背影显得落寞,孤寂。
正如他所言,洛阳此刻,因为刘协的一句禅位,早已经是风起云涌,曹操的几个儿子中,全部各怀鬼胎,他们的目光都盯上了皇宫大殿内的龙椅皇位!
可惜,司马懿本想借兄长之口,去提醒曹操,但是司马孚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