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老太太垂下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道:“以前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现在嘛,改为八卦的老婆子了。”
鬼信!
苏六郎只差翻白眼了,但为了形象还是忍住了。
只是道:“我说认真的,阿婆你别开玩笑,我阿哥现在就跟变了人似的,要不是那张脸我都要以为不是阿哥了。”
老太太收了玩笑的心情道:“真的?”
苏婉点了点头。
“变化这么大,只有两种可能。”老太太咳嗽了声,操起了说戏的腔调,“一种是装出来的,另外一种……”
她目光扫过,看向苏婉和苏六郎都盯着自己。
端足了架子,重重道:“还有一种,他不是你们阿哥!”
苏婉咳嗽出声道:“六郎、阿婆,这件事不用跟爹娘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不是阿哥肯定会露马脚的。”
“再说了,他也不图我们家什么东西。”
想到喻己之前那种要离开的架势,肯定是看不上她们的家产的,那就当是美丽的误会好了。
苏六郎点了点头道:“不过阿姐,他对程姐姐似乎……”
“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管的。”苏婉打断苏六郎的话,领着两人进去,“我去帮娘做饭,你们先在这边休息会。”
“好嘞。”老太太眼珠子精明地乱窜着。
她还是挺期待看到苏大郎的。
村子只有这么大,苏大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就连上房都听说了。
自从上次摔倒后醒来,苏老爷子身子骨弱得离谱,但还是捏着烟杆子晃晃悠悠的来了,陪在他身边的是成熟不少的苏长安。
“听说大郎回来,是不是真的?”苏老爷子颤颤巍巍地问了句。
苏连成扶着人坐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他看着苏老爷子都没有畏惧,只剩下激动。
“回来了,不过他在屋子里睡觉,我还没见着呢,但香茹跟阿婉他们都见过了,是大郎,没错的!”
苏老爷子抽了口旱烟。
之前的旱烟杆子坏了,这还是他花钱新买的,没了烟浆包裹,比以前烟味淡了很多。
“回来了就好,让他出来见见人吧。”苏老爷子磕了磕烟杆子,“他可是我们家的长孙。”
苏连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道:“阿婉说他失忆了,都不认识我们了。”
苏老爷子愣了愣。
半晌后,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摔进了永渡河,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不错了,失忆就失忆吧,只要活着就好。”
经过苏玉的死,苏老爷子倒是看开了不少。
就连说话做事都少了锋芒,人也变得和善起来。
苏连成附和地点头道:“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去叫人,本来应该是大郎去看你的,你作为祖父倒是亲自过来了。”
要放在以前,可不能发生。
苏老爷子最在乎这种表面名声,肯定是要苏大郎去看他的。
“不妨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苏老爷子摆摆手,没什么气力地道:“去将人叫过来我看看变化大不大。”
“参军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功名头衔……”
这话让苏连成的脚步顿了顿,张嘴正要说话,却被苏婉递了个眼色,堵住即将出口的话。
其实,喻己一直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程娇娘,眼睛一闭脑子就是她的影子。
这让他心里无比烦躁。
在听到有人敲门,更是没好气的道:“谁啊?”
“大郎,我是爹啊,饭菜做好了你快出来吧。”苏连成没有被喻己的怒火吓到,反而更为慈和。
喻己不想出去,想逃离这个地方,疲于应付:“我不饿,你们吃吧。”
“阿哥,你怎么能不饿,回来这么久你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吃,快起来吧,别让爹娘久等,爷还专门从上房过来了。”
苏婉声音清脆,穿透了耳膜。
在别人耳里是平常无比的语句,可听在喻己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符。
一字一句,都充满着威胁。
“咯吱——”
门从里面打开,喻己脸色青黑一片,没好气地瞪了眼苏婉,平淡的道:“走吧。”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旁边的苏连成一眼。
苏连成张了张嘴,想上前打招呼,却想到喻己失忆了,心酸地道:“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烧鸡,我们过去。”
喻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出来亲密的姿态。
在苏婉的眼神攻势下,他才硬逼着自己道:“爹,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我在外边摸滚打爬惯了。”
这句话,是坐在椅子上说的。
李氏刚把饭菜摆好,听到这话,眼泪又涌出了眼眶:“孩子,苦了你了。”
喻己奋力扒饭,啥都不想说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意思!
真是不知道这些妇人怎么想的,动不动就哭,有这功夫都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了。
“倒是长高了不少,眼神变得更英气了。”苏老爷子打量了会,憋出来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在军营里可有官职了?以后有啥打算?”
军营?
难不成以前他还在军营里待过?
喻己满腹狐疑,摇了摇头道:“暂时没什么打算,至于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没有官职可能得等我记起来了才知道。”
苏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二郎都成亲了,你也是时候……”
喻己神情微变,很想摔筷子走人。
这话,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是在逼婚。
“爷,阿哥才回来,这种事急不得。”苏婉截住话,笑眯眯的道:“等以后情况稳定了再操心这件事不迟,再说了我爹娘都尊重阿哥的选择。”
苏老爷子动了动嘴皮子,慢吞吞地道:“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不想让大郎跟长安一样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回头的余地。”
“爹!”苏长安叫了声。
“唉,罢了。”苏老爷子疲倦地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道:“既然大郎没事了,那我跟长安就先回上房了,你娘还昏迷着,连成啊,记得多来上房看看。”
“都是一家人,你娘都已经落得这个下场,你就别记恨她了,该放下的就得放下,这才是男子汉气概。”
眼看着苏连成的态度要软化了。
苏婉不软不硬的道:“爷,奶变成这样是她自己造成的可不是我们害的,我知道你心里清楚,但还是得说清楚,免得别人误会。”